趙沛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想起謝二臨走前的神色,卻沒有他那麼緊張擔憂,反而安慰他,“相爺無需擔心。朕覺得,這個謝二不會讓人失望的。”
孫明遠頗是不解,“皇上,您似乎對她有股莫名的信任?”
“難道朕不該信任?”趙沛忽而笑道,“你可記得,剛才謝二與朕對話時,並不見她有多擔心。這樣的人,若不是愚昧無知,便是胸有成竹,不將這番艱難險阻放入眼中。”
相比而言,他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孫明遠卻嘆了嘆氣,事到如今,也只能希望一切順利了。
正這麼想著,忽聽殿門處傳來一聲驚呼,“譽王,怎麼是你?”
趙沛與孫明遠對視了一眼,隨之躺下身子,做出一副中毒不醒的模樣。
那聲驚呼之後,譽王大步走了進來,待看到守在床前的孫明遠時,忽而笑道:“相爺真是個忠君之人。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孫明遠猛地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與之對視,“譽王,徐太醫呢?為何不讓太醫過來給皇上診治?”
“退下!”譽王冷著臉叱道。
孫明遠頓時怒目而視。
譽王又道:“本王要與皇兄說些秘密,相爺難道要旁聽?”
孫明遠老臉一白,不得已退了出去。
譽王這才將目光落在趙沛身上,沉聲道:“皇兄真是好本事。為了迷惑臣弟,不惜以身犯險,實在是令人佩服。如今,你我都是明白人,還需要再裝下去嗎?”
說到這個份兒上,趙沛也不需要偽裝什麼,索性睜開眼,坐了起來,目光犀利地盯著譽王,冷哼道:“皇弟真是火眼金睛。只是,現在你不去忙你的大事,跑到朕這裡來,又是為了什麼?”
譽王撩起衣袍,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慢條斯理道:“只是想來看看皇兄。當年,皇兄趁臣弟不在天京之際,一舉奪下了那個位置。坐了這麼多年,也該是時候還回來了。”
“還?”趙沛仔細咀嚼著這個字,忽然覺得無比好笑,“這個位置,從來都不屬於你。何來還你這一說?”
譽王卻像是被他踩到了痛處,騰地站起來,指著他叱道:“皇兄說得真輕巧。當年,若不是你使了手段,這皇位未必就是你的。論身份,我才是梁朝最尊貴的中宮嫡出,哪裡輪得到你?”
而這也是他最瞧不起趙沛的原因。
明明趙沛只是被養在了母后宮中,撐死也就是個外來人,憑什麼就能奪取了那個位置,而他只能做個封地王爺?
他不甘心!
趙沛想到那段過往,嘲諷一笑道:“看來,這麼多年,你還是不甘啊!也罷,這次就做個了斷吧!”
譽王聞言,突然笑了起來,語帶諷刺:“皇兄,到如今,你覺得你手中還有籌碼麼?難不成還把希望寄託在謝家那丫頭身上?”
趙沛倏地站起來,逼到他跟前,怒道:“你敢動她試試看?”
“為何不敢?”譽王得意地揚眉,有些不屑道,“看來,你手下真的沒人可用了。調兵遣將這種事,居然敢交給一個女人去做!你說,當她遇到埋伏的五萬兵馬時,是否會被嚇得棄兵而逃?”
趙沛面沉如水,眉宇覆霜,周身的氣勢陡然變得陰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