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出去!都給我等著!”
在場的人聽到這句話,把她摁倒在地狂揍一頓的心都有了。
這個人,就是來折磨他們的吧?
這些人中,意見最大的當屬齊磊,幾乎在她說出那句話時,他便怒從中來,指著頭頂的方向,陰惻惻地道:“元少夫人,剛才你也聽到了,有人在咱們頭頂上撒尿。好不容易走到出口了,你居然不讓人出去?抱歉,你想要在這又髒又臭的地方繼續待下去,那你就待。恕我不能奉陪了!”
這汙道僅容一人透過,他要往出口走,也只能等前面的人先邁步。
可杜懷紹就那麼擋在他的面前,並無挪動的意思,他心下一惱,抬手就要推向杜懷紹的後背。
卻不想,杜懷紹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滿頭汙穢中,他齜牙笑道:“這位兄弟,何必這麼著急?元少夫人既然這麼說,想必有她的理由。倒不如耐下性子來聽一聽?”
“老子不聽!”齊磊伸手就要推他,奈何其他人也都察覺了箇中蹊蹺,連忙從旁勸他。
到了最後,他滿臉憤恨地盯著眾人,氣得話都說不連貫,“好……好……你們都瘋了……都被這人迷了心竅……真當她在謀劃什麼大事麼……”
竇長柯當即皺起眉頭,不解道:“我記得,元少夫人應該是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吧?齊磊,你既身為下屬,又隨她出來,難道不該無條件服從她的指示?如若不服她,當初又何必跟出來?要不要我大發善心,等回到天京後,替你去五城兵馬司說幾句啊?”
說什麼,這可就耐人尋味了。
齊磊還欲梗著脖子與之爭辯,卻被項謙扯住袖子,“齊磊,你就少說兩句。而且,咱們已經走到這裡了,不過是多待一會兒,又不是待不起?你且聽聽,謝副將這麼做,有何用意啊!”
許是找到了這個臺階,齊磊也不想鬧得太難堪,當即別過臉,低聲哼道:“不過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而已,能有什麼用意?”
謝風華假裝沒聽到這句話,先是朝杜懷紹遞去一記感激的眼色,這才緩緩說道:“剛才那兩人的對話,你們也都聽到了。試想一下,若是現在就出去放火燒糧倉,北冥國的人有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應對咱們?”
其他人都是愣了愣,似乎都沒想到這麼長遠的問題。
而齊磊臉上已是青紫交錯,顯然也沒想到,她不許他們出去,是出於這樣的考慮。
剛才反抗的有多大聲,現在就沉默得多像鵪鶉。
元旻冬瞥了他一眼,隨即道:“嫂子,這麼說來,咱們還要等個合適的時機?”
謝風華嗯了一聲,點頭道:“這個時機需要拿捏精準。早了,咱們所做的有可能會功虧一簣。遲了,就絆不住北冥人與洛城一戰的步伐,只會造成無辜的傷亡。”
她唇色發白微微乾裂,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可就算在這樣髒臭的環境裡,她依舊處之泰然,仔細一想,由始至終都不曾聽到她半句怨言。
而更難能可貴的是,她不僅沒有驚慌失措,還能透過隻言片語,快速地分析出當前的局勢。雖人不在局中,卻恍若親臨現場,從而制定出最有效的對策。
——這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本事,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而這份堅韌的心性,也足以令人不自覺地敬佩折服。
齊磊的頭已經要埋進胸前,不敢再抬頭看她。
他出身於江湖,對胸有丘壑的人素來無比敬仰。沒想到,這一次竟然看走了眼,說出那些丟人現眼的話。
謝風華總算看向他,語重心長道:“此間諸事,環環相扣,稍有遺漏便會想岔了方向。是以,你們也不必為此懊惱。眼下最要緊的,就是等下去!”
而齊磊聽完這話,越發羞愧難當。整張臉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知曉了接下來的計劃,眾人也只能原地待著。許是看到了希望,每個人都比之前多了些耐心,就連聽著別人在自己的頭頂小解都能咬牙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