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剛才聽到的訊息,元旻舟心中五味雜陳。
一直以來,他都希望能夠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給房中那人一個安穩無憂的環境。可幾次相處下來,他才發現,要做到實在是太難了。
倒不是說他本事不夠,而是那人總是無比折騰。稍不留意,他就跟不上她的步伐,更別提雪中送炭這種事了。
他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這到底是親姐妹,喜歡鬧騰的勁兒,還真是如出一轍。
這麼想著,他便重新回到室內,連著喊了好幾聲,都沒聽到回答,他心頭一緊,也顧不得避諱什麼,直接走到了屏風後。待看到歪著頭倒在水中不省人事的人兒時,他頓時大驚失色,衝外面大喊,“長影,快去找大夫!”
大夫來得很快,一摸到謝風華的脈象,眉頭頓時皺起來,元旻舟從旁看著,擔憂地問道:“大夫,如何?”
“回侯爺的話,少夫人這脈象,有些不妥啊……”大夫站起身,若有所思道,“少夫人身上還有傷,並且勞累過度,眼下只能先靜養。草民先去開點藥。侯爺記得給少夫人處理下傷口。”
元旻舟連忙點頭,命長影跟著大夫下去,他則回到室內,給謝風華處理傷口。剛才看到她倒在水中時,他整個人都慌了,也就是那時候才看到她身上還有兩處箭傷,很難想象,她一個人是怎麼撐了一路,並且還不誤大事。
他的手慢慢地穿過她的肋下,剛才在水中泡了這麼會兒,傷口已經裂開,露出肩頭翻卷的血肉。他先將化膿部分挑掉,又灑上藥粉,才小心翼翼地包紮起來。
雖說這是疲勞過度,可身上的傷得不到及時處理,才是導致謝風華昏迷不醒的原因。等他將傷口處理完,又遇到謝風華髮燒,前前後後又是折騰了好久。
竇長柯等人守在門外,聽著裡頭的動靜,個個愁眉不展。
“豆子,你說嫂子沒事吧?”元旻冬有些擔憂,伸長脖子往裡頭探看,卻什麼都看不到。
竇長柯連忙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等反應過來他的稱呼,一張臉頓時拉長了下來,怒道:“你剛才喊我什麼?”
“豆子啊!嫂子不是這麼喊你的嗎?”元旻冬頗是不解。
竇長柯立即跳起來打他的頭,他身量本就比較高,這一下拍頭,倒是讓他找回了些許自豪感,劍眉一挑,得意道:“你可不能隨便叫我豆子的。那是老大才能叫的。”
“那是我嫂子。”元旻冬反駁。
“那也是老大的妹妹。”竇長柯囑咐他,隨之道,“我跟你說,儘管你是老大的妹妹的小叔子,可咱們中間畢竟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呢!”
元旻冬聞言,卻突然沉默下來,也不知在想什麼。
而竇長柯正在想著其他的事情,一時也沒注意他的神色。
從洛城到錦城的那一路,他心中已經積蓄了太多的疑惑。只是,當時無暇顧及,才不得不擱在心裡。此刻靜下心來想一想,才突然發現,這些疑惑已經令他無法忽視。
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老大了。
看到元少夫人時,他總有股錯覺,感覺老大還在身邊,是以下意識就將元少夫人當成了記憶中的那個人。
而令他感到驚奇的是,元少夫人居然也坦然接受了這份認知,甚至還能無比自然地喊他“豆子”。
一想到這個,他忽然就不淡定了。
可眼下她還昏迷不醒,很多事情也不能當面問清楚,他咬了咬牙,也只能先將這些疑問擱置下來。
就這麼折騰了一晝夜,謝風華的燒終於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