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浙都統制范文虎哂然一笑,更加樂了:“李大人杞人憂天,想那長孫弘縱然三頭六臂,也始終是個蠻人,翻不了天,他明面上佔了關中河南,還和河北群雄眉來眼去,勢力很強,但焉知那些豪強是跟他一條心?那幫土霸王自由慣了,連蒙古人都不大管得了,長孫弘一個蠻人又何德何能可以真正掌握?李大人不必擔心,且看他蹦躂,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咎由自取自討滅亡。”
李增伯氣急反笑,對這個在兩浙安樂窩裡享慣了清福的將官哭笑不得的道:“範大人這麼說,未免武斷,你是沒有見識過長孫弘的厲害。”
“是沒見識過,但聽說過。”范文虎把手上的一隻如意在掌心裡拍來拍去,一派儒將姿態,悠然道:“他能力敵蒙古人,打了不少漂亮仗,這是事實。不過他招攬番人,卻是畫地為牢的自殘舉動。這一著,他早晚自食其果。”
李增伯已經不想跟他鬥嘴了,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側頭思考自己腦子裡的事。
范文虎卻談興盈然,拍著如意道:“大人想啊,番人野性難訓,他大規模的招入,遲早會讓這些番人喧賓奪主,長孫弘有多少自己人?能控制多少地盤?番人進入關中,一旦安定之後必定作亂,我大宋一直將番人置於番外,就是擔心這些人不服王化,禍害我朝,長孫弘卻反其道而行之,這不是自殘是什麼?”
李增伯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卻實則謬論連篇,實在忍不住了,出口反駁:“範大人這麼說,難道忘了唐朝的魏博鎮、劉仁恭的銀胡祿、大宋的契丹直、金人的忠孝軍,這些那一支隊伍不是赫赫有名的勁旅,論起戰力,皆是當世豪傑,也沒有聽說這些外族人居多的軍隊造反,相反的全是盡忠報國的烈士,範大人此言偏矣。”
“而且北人性情多耿直,只要對他好,他自然對你忠,將心比心,還怕他背叛?”
范文虎被李增伯搶白,卻無所謂的撇撇嘴,又道:“隨便吧,反正長孫弘在關中搞什麼,跟我們沒多大關係,只要我們牢牢扼住京湖要衝,讓張柔在城外不得而入,就大功告成了,張柔乃梟雄,眼看攻不下襄陽時間一長,自然會退走,到時候我們就是大功一件。”
李增伯卻搖搖頭,憂色滿面,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覺得,說給范文虎聽這傢伙也弄不明白裡面的道理。
其實,長孫弘發出的通事榜文,在歷史上是由李增伯發出去的,長孫弘不過是搶了先而已。
李增伯在京湖任職多年,跟金人、蒙古人都打過交道,深深的知道北方武人的彪悍熱血,跟他們比起來,南方安穩地方徵來的兵員始終要差上一截。
他一直想要仿效忠孝軍和怨軍,組建一支由北方武人為主的軍隊,一來可以招來北方大量人口,人口是重要的戰略資源,有人才能圖謀其他,奪走別人的人口壯大自己,是一舉兩得的舉動,至於糧食問題,可以就地用流民屯田來解決,就像長孫弘現在做的那樣。二來可以強軍,忠孝軍和怨軍的戰鬥力彪炳於世,金國如果沒有忠孝軍只怕要提前十年滅國,京湖如果有這樣一隻強軍坐鎮,保險係數又要高上一層。
不過這麼幹,需要朝廷同意,奏摺三翻四次的報上去,如泥牛入海,從無迴音。
現在,這個主意居然被長孫弘搶了先……李增伯心中的氣惱和懊悔,實在是憋屈。繶䂕Nᰠ⩲㩧晎䭜ᴠg끥節ⱻN䵑㦍֖ﮋ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