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把持了每年科考選拔的權利,中舉的讀書人當然就是他們的學生,年復一年,擰成了足以左右大宋官場的繩,任何人要想在大宋做官上位,不參入這根繩子上去當一條繩上的螞蚱,這官位早遲不保。”
“至於第三幫,就是真正的寒門子弟了,他們魚躍龍門身無旁物,除了趨炎附勢別無他途,這些人力量最弱,隨便就能擺佈。”
他朝李貴看去,把三根指頭豎起:“如果理宗皇帝出個意外,能左右下一位儲君人選的,必是這三幫人。我們要扶持傀儡皇帝,只要得到這些人的支援,那麼就易如反掌了。”
李貴默默點頭,覺得長孫弘說的不錯,但又有疑問,話這麼說可以,但真要做起來,卻千難萬難,這些人都是人精,難道就那麼簡單的就跟長孫弘這個外來人聯手起來?
他提出了這個問題,得到了長孫弘笑著的回答。
“世上無難事,只要有利益。”長孫弘道:“任何人都不是堅貞不屈的鐵漢,只要給他無法拒絕的利益,再挺拔的脊樑骨,也會被折彎。”
頓一頓,他補充道:“如果不能,那麼就是利益不夠,或者利益的方式不對,換一換,再多給一點,就行了。”
“比方說,有人愛錢,就給他錢;有人貪權,就給他權;或者有人戀名,就給他名氣;有人顧慮大義,就給他大義。”
“任何人,都有軟肋,任何人,都有底線,不觸及他的底線的基礎上,滿足他的要求,就行了,他一定會死心塌地的跟我們走的。”
李貴覺得嘴唇有些發乾,忍不住舔了舔,問道:“萬一……我是說萬一,有人鐵心不幹呢,總有這種人的……”
“利益交換是相互的,很少有人這麼死心眼。”長孫弘笑笑道,豎掌為刀,斜著在空氣裡劈了一下:“若是無法調和的時候,那就只能殺掉了。輝煌和成就,往往是建立是血淋淋的基礎上的。”
李貴眼皮跳了一下,鼻子抽了幾下,跟著長孫弘一起笑了起來。
他彷彿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氣。
大宋寶佑四年一月,上元節剛過,接到理宗傳旨的長孫弘應召動身,帶著浩浩蕩蕩的黑甲蠻軍從京兆府南下,直奔京湖制置使司駐地襄陽,在襄陽城外聯營五十里,旌旗漫天,營帳如雲,黑壓壓的將漢水之畔聯成了一片兵營。
其規模,比起前些年金國入寇和蒙古入侵過猶而無不及,令襄陽一帶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