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情瀾點點頭,開始在棺材四周佈陣。匕首揮起,兩滴血液融合,玉玲瓏飛至棺材上方,不停搖動,發出陣陣聲響。鄭馨站定陣法之內,她眼底沉重,攥緊拳頭立定原地,靜等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渾厚的力量自玉玲瓏中湧動出,濃郁的生氣透過蠱蟲帶給閉緊雙眸的顧灣,生命的希望在這小小的軀體裡重新流淌。
奇蹟發生了。
棺材裡的顧灣睜開眼睛,調皮的站起來,坐在棺材邊緣,朝顧情瀾揮手。那圓圓的臉蛋,笑起來有兩個迷人的小酒窩。也就在這個時候,顧情瀾和藹笑著朝顧灣張開懷抱,叫著顧灣的名字讓顧灣快跟著她回家。
顧灣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用稚嫩的聲音喊道:“今天在游泳館和同學們玩的非常開心,媽媽以後也要開心。媽媽,祝你生日快樂,禮物我藏在枕頭下面啦,不許提前偷看哦!”
“好,乖孩子,媽媽不偷看,快跟媽媽回家吧。”顧情瀾的語氣近乎哀求,她太怕再次失去顧灣了,痛徹心扉,世間又有幾人願重來一遍?
陣法逐漸減弱,玉玲瓏停在棺材上方,不再繼續發出聲響,蠱術要失效了。顧灣的身體變得透明,可他還是沒有離開棺材,僅用哀慼不捨目光望著自己的媽媽,就這樣一直望下去,直到化作點點星光隨風而逝,再未能說出一句話。
出人意料的結果,打碎了一顆捧著畢生所愛的心,如火般的赤誠炙熱,碎了滿地的,星光點點。
“不可能,《邪鈴秘法》不會騙我!”顧情瀾暴跳如雷,眼底情緒急速變幻,從不可思議很快轉化為恍然大悟又變為憤怒滿溢:“小灣會活下來的,他會活下來的,他還那麼小!”
“小灣沒有死,我、我再去找別的方法讓他活過來。”
“小灣,我的小灣媽媽一定讓你活過來。”
“媽媽再也不讓你受人欺負了,我的小灣……”
顧情瀾頭頂的黑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變成白色,臉上的肌膚也瞬間蒼老了幾十歲。她語無倫次的說著,撕碎手中的《邪鈴秘法》,瘋跑出山洞。
蒼老和瘋魔,已經無法辨別究竟哪個是蠱術的反噬,鄭馨心中喟嘆,沒有了激動喜悅,只有沉重的情緒蔓延。《邪鈴秘法》記錄詳細,蠱術的效用記載絕不會出如此之大的差錯。她翻開自己的那本《邪鈴秘法》,反覆推演復生邪術。從佈陣到結印,再到施法放蠱,顧情瀾沒有一處錯誤。不是顧情瀾的錯,難道是有人曾改過這本書?
空蕩蕩的山洞只聞風聲,鄭馨又翻了一頁,卻突然發現記載復生邪術的紙比其他紙要厚許多。為何同一本書紙的厚薄卻不同?或許有夾頁?用來放血的匕首還在,她拿著匕首,將刀尖對準復生邪術那頁紙張側面,小心翼翼的劃了下去。果不其然,這頁紙是雙層的,中間還夾著一頁。
泛黃的書頁上用毛筆寫著:願用我此生壽命換一句你生時未說完的話。
山洞外風清月朗,鄭馨開啟手電正準備下山,手機這時響了。她看一眼來電顯示人,接了電話撒嬌賣萌道:“喂,親愛的母上大人,你的寶貝閨女正在忙著照明吶。”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生氣的罵聲:“你這孩子,要不是學校老師給我打電話確認請假資訊,我都不知道你溜出去玩了。你說說你也是,掛科就算了,蠱術也不好好練習,你個兔崽子給我等著,今年暑假回家必須讓你的蠱蟲能翻出十種花樣,不然就棍棒伺候,男女混合雙打……”
鄭馨邊摸黑下山,邊無奈的撒嬌道:“母上大人,我撒個嬌賣個萌裝個可愛這事完了行不?”
電話那頭是更加歇斯底里的咆哮:“不行,你個熊孩子給老孃等著,你那蠱蟲,七八年了還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