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安慶府、姑蘇府和錢塘府,有多少經過亳州的官員沒有經過方重的手,被他上下打點過?
顧青璋一陣惡寒。
他收起綢緞,和瓜二對視一眼,說:“替她縫好小腹,讓她安心轉世。”
瓜二:“是。”
雨下得越來越大,淅淅瀝瀝的雨聲讓顧青璋也難以聽清四周的動靜,整個天地間孤寂得好像只剩下他一個人。
——等等,他和瓜二已經下坑這麼久,為什麼重寒他們還沒來詢問?
顧青璋本能地覺得不對勁,於是他思前想後,把取出的綢緞用雨水粗略沖刷後,然後貼身放好。
他飛身回到地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把寒芒四溢的橫刀,第二眼就看到這把刀架在林重寒的脖子上。
天地間一片寂靜,暴雨傾盆而下、無情地洗刷著地面。
雙方人馬就這樣隔著一段距離彼此對峙,只是對方帶了不少幫手,顧青璋卻只有和瓜二兩個人。
一片肅靜中,顧青璋開口。
他問:“你要什麼?”
挾持林重寒的人滿身腱子肉、脖子粗壯,神情中帶著一絲桀驁不馴和殘酷的血腥味,如果秋三季在場,一定能認出他來。
只見那人獰笑一聲,刀刃離林重寒的脖子又近幾分,說:“寧安侯,您難道看不出來我要的是什麼嗎?”
顧青璋說:“我沒拿到賬本。”
“您說話可仔細點,”那人威脅性地用刀比比林重寒的脖子,“如果您不老實交出賬本,那等待郡主的,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曾幾何時,也有人這麼威脅過他,對方用刀抵住他最得力部將的喉嚨,殘忍地逼迫他自斷手腳。
顧青璋的左眼已經徹底變成深藍,再好的藥效都要為他內心的憤怒讓路,但面對那把足以要掉林重寒性命的刀,他最終選擇剋制。
“我手上確實有賬本,”他沉默片刻,然後才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但你得先把郡主給我。”
對方搖頭,並不答應:“侯爺真會開玩笑。如果先給你郡主,你不給我賬本怎麼辦?”
顧青璋說:“我手上沒有馬,更何況我和郡主只有兩個人,你們來的人卻不少,我們如何逃得走?”
他仍是搖頭,說:“侯爺必須先給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