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二嘿嘿一笑,既不反駁也不承認,裝傻充愣的樣子讓顧青璋看了都好笑。
“去吧,”他也不想礙這對新人的眼,就打發他們離開,“再傳我的命令,女方的嫁妝添兩百錢,男方的聘禮三百錢。”
“什麼雞鴨家禽,今天都不要吝嗇,讓來參席的百姓都吃個飽。”
現在正是陵州百廢待興,需要重整旗鼓、休養生息的時候,周圍的百姓和士兵們聽見這話頓時歡撥出聲。
看著百姓們飽含希望的面容,顧青璋既覺得欣慰,又更覺得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
只是這裡的小夫妻們實在太過甜蜜,讓他現在這個孤家寡人心裡實在不舒暢,空守閨房的寧安侯果斷選擇了撤退。
他重新回到變得冷清的府邸,卻莫名地不想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去處理公務。
顧青璋見周圍無人,自己索性又三兩下爬上屋頂。
他在屋頂上舒舒服服地躺下來,此時天空中雖然沒有朦朧清冷的月亮,卻有著和煦的太陽與微微輕撫的清風。
顧青璋雙手枕臂放於腦後,他閉上眼,儘管人現在還在陵州城,魂卻已經飛往了蘇州城。
也不知道重寒如今怎樣,周圍的叛亂會不會危及到蘇州城?不,應當不會,林一舟還在蘇州城,他絕不會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那城外的流民會不會對她的生活造成影響,她看見這些流民又會不會感到難過……
懷抱著這樣的問題,顧青璋的思緒不知不覺地飄遠,呼吸也逐漸變得和緩。
在這樣一個風輕日和的天氣,忙碌了幾天幾夜沒能睡個好覺的寧安侯,就這樣安然地睡著了。
並在夢中和他的心上人會面。
*
此時遠在蘇州的林重寒似乎心中有感,她放下手中的筆桿,遙遙眺望北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再度提筆時,她緩緩在紙上寫道:青郎親啟。
林重寒將馬蹄鐵一事從頭至尾地轉述給他,又問過他在陵州的情形,末了斟酌片刻,才狀似不經意地添上一句:君遠走數日,何時得歸?
無數的思念與纏綿悱惻、輾轉難眠,均濃縮在這短短的“得歸”二字中。
一封信寫完,林重寒再度放下筆,一邊等墨幹,一邊眼神漫無目的地放空,不知在想什麼。
“小姐,”春日輕輕地叩門,“府衙那邊來了人,說是京城前來運糧賑災的大人來了。”
林重寒說:“推了吧。左右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就說我這兩天身上乏得很,不去了。”
春日答應了一聲,隨即離開。
她這麼說完,也確實覺得有些累,就來到小樓前林世鏡慣常躺的那張躺椅上,準備在此小睡片刻,權當養養精神。
只是一覺還沒睡完,她卻被春日搖醒。
睜眼對上貼身婢女焦急的神情,林重寒現下還有些發懵,下意識問到:“怎麼,出了什麼事?”
春日顯然是匆匆從前院小跑著過來的,身上的首飾和衣服都有些凌亂。
她說:“姑娘,外頭似乎生了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