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圍觀的人群中陡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退了!燒退了!”
蘇州知府喜上心頭,他連聲道好,覺得鼠疫也不過如此。
但孫神醫卻在放完血後,走到他們旁邊,低聲說:“郡主,放血的方法不能這麼一直用下去,還是要靠藥材。”
林重寒的面上同樣也沒有任何喜色,鼠疫在前朝同樣出現過,前朝也有大夫擅於放血,但這疫病卻同樣害死了不少人。
“嗯,”她點頭,“我已經派人送信去京城,讓京城多支援點藥材來。”
孫神醫捋捋鬍鬚,疲憊地嘆口氣,這幾日下來,他真覺得自己變得蒼老了幾歲。
“現在有烏柏葉等藥材,還能勉強撐幾日,”他想了想,“幸好這一批鼠疫患者都屬於同種鼠疫,我們還知道怎麼救。”
“要是混進不同種類的鼠疫病人,那我們這些人累死,恐怕都忙不過來。”
林重寒倒是被他提醒了一件事,她扭頭問旁邊的春日:“我這幾日忙的頭都要暈了,不曾注意到大哥的動向,不知道他那裡情況如何。”
春日抿唇一笑:“姑娘,您又忘了。前兩日大爺有傳信回來,還是您親自看的呢。”
林重寒一拍腦袋,總算想起來了。
“瞧我這記性,”她無奈地笑笑,“竟然忘記大哥已經剿匪結束,準備回來了。”
難民營內,大夫們正滿頭大汗地幫著流民們放血,不少流民在放血後,精神都好了不少,一個個也有了力氣說笑。
“哎,”其中一個頭發禿禿的男人的依靠在營帳上,他努努嘴,“王武,你說王二狗也放了血,他咋就沒用呢?”
叫王武的男人剛放了血,整個人好轉不少,他左右看看,見到沒人注意這邊,才跟他小聲嘀咕。
“聲音低點,”他眼神鬼鬼祟祟的,“你怕是不知道,這王二狗啊,路上吃那個了。”
男人不解:“哪個啊?”
“什麼哪個,”王武急得拍拍瘦骨嶙峋的大腿,說,“就是這個啊!”
他這麼說了,男人卻還是不明白:“這怎麼了,這一路走來的,咱誰沒吃過那個?——就說咱倆吧,不也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