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具屍體令宇文晟在心底解除了桑瑄青是鉅鹿國細作的大半嫌疑。
那具屍體透過檢驗,膚黑矮小,指關節粗大,臂膀肌肉虯實,正是他們一直搜尋的鉅鹿刺鮋族人。
雖說可以清洗掉桑瑄青身上大部分嫌疑,但宇文晟直覺他身上肯定還有別的秘密,絕對不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鄉下木匠。
想著晾他也晾得夠久了,也是時候該給他一個“表演”的機會了。
聽到將軍終於肯給自己一個痛快了,穆工官長鬆一口氣,忙不迭地道:“是是,卑下這就去辦,卑下先行告辭了。”
看著穆工官那跟逃離了魔窟一樣的急切背影,遠處眾人不禁流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宇文晟走過來,每一步幾乎都踩在他們的心巴上,雷炸的聲響,驚心動魄。
嗚嗚……估計今天就是他們魂斷校場的日子。
“今天,天氣不錯,晴空得恰到好處,所以這一次,我便不與你們計較是如何造出的這堆廢渣的事了。”
宇文晟朝他們溫和一笑,竟如同神佛渡光,慈眉善目……佛面蛇心,更嚇、嚇死個人了,好嗎!
將軍突然轉變的態度,簡直比他這番荒謬的饒恕理由更讓他們感到震驚。
就、就這樣便宜……呸呸,是就這樣饒他們一條狗命了?
他們驚、喜各摻一半。
心中都在猜測剛才穆工官跟將軍都討論了些什麼內容,讓將軍的心情能夠一下從“陰晴不定”,轉變成了“天氣不錯”?
雖然最終還是想不通,但能活誰想死啊。
他們趕緊使勁磕頭,生怕晚了一步他就會反悔:“謝將軍寬恕之恩。”
宇文晟將這些匠師留給了蔚垚去處理,他瞥了一眼一直看著他目不轉睛的清婉女子。
“公輸蘭,你最好祈禱你身上的籌碼足夠大,否則便沒有下一次了。”
宇文晟嘴角常氳的弧度加深了幾分,卻有種慈佛轉過了背面,全然劈天蓋地的晦暗惡意。
倘若公輸即若沒有任何反應,那他就會將她當成一件禮物送返給公輸家……當然,不會是完整的一具,而只會是身體的某一部位。
也許是頭、也許是身子……呵呵呵,誰知道呢。
公輸蘭被他恐怖的眼神扼住,狠狠打了一個寒顫,似承受不住,趕忙低下了頭。
她知道,他是在提醒她,讓她安份守紀,不該越矩插手他們鄴國內部的事情。
也是在警告她,別想耍任何心機手段,她的存在只不過是用來吸引她堂哥公輸即若的誘餌,別的附加價值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可公輸蘭卻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啊。
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想起,他們倆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她一直都還記著,可他卻把她給忘了。
她自認比不上她的堂兄在武器與機關術方面的技絕造詣,但她在鄴國自己的水平卻絕對不差,可為什麼宇文晟就是看不上她呢?
她不會放棄的,無論如何,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