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毛兔衣,毛絨絨的又溫暖又可愛,就很適合小孩子。
至於她嘛,她馬上就要離家去當石匠,做事的人經常動也冷不著,她就打算添置一件羊毛褂在衣服裡面,一來不顯臃腫,又不耽誤幹活。
但這幾大件衣服一買,她剛裝滿的荷包又扁了許多。
但她不後悔。
現代人用錢的思維就是錢沒了,可以再掙,她雖本性是一個用錢更謹慎的人,但卻不能虧了自己跟家裡人,她這麼努力掙錢,本來就是為了一家人能夠幸福的生活。
她現在還記得桑大哥說的那一句——往年不是熬熬就過了?
熬這個字,在百度漢語中,是一種忍耐、跟勉強支援,是一種持續煎熬的狀態。
她沒本事就算了,既然她做得到,就絕不讓他們去“熬”。
當鄭曲尺揹著一袋新衣服回到家的時候,卻意外看到這些天入了夜之後才回來的柳風眠,此刻也在家中。
桑大哥跟柳風眠一向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一個在大廳的飯桌上摘菜,一個在院子的竹亭內站立,么妹則蹲在花壇邊有些憂愁的看著枯萎的花草。
桑大哥一直留意著門口的動靜,所以一看到鄭曲尺回來,就擱下手頭的活,激動起身:“你這一去就一整天,吃了東西沒有?還有你背了這麼一大包是什麼?”
鄭曲尺中氣十足喊了一聲:“哥。”
“二姐!”
么妹看到她,當即咧開嘴笑得傻呼呼地奔跑過來。
“么妹。”
宇文晟也轉過身來。
“去哪兒了?”
一回來就受到滿屋人的迎接關懷,鄭曲尺感到了一種真切的歸屬感,有人在等她,那麼不管多晚、再累都想回家。
她開心地將麻包袋放下,再跟他們解釋。
“今天是我最幸運的一天,我本來打算去林子裡打獵,卻沒想到……”她自然不能提陌野的事情,於是話語一轉,開始編起來:“就撿到了一頭被人一箭射穿腦殼的大蟲,旁邊還有一張被人剝了皮的銀狐。”
什麼?!
桑大哥驚訝不已,卻有些不信:“當真?”
“當然是真的。”鄭曲尺信誓旦旦。
宇文晟眸光微閃,想到不久之前收到搜捕隊伍傳來的訊息,陌野今早曾出現在河溝村的山林附近,根據他的行蹤軌跡,與現場留下的血跡判斷,他曾獵殺過動物裹腹。
倘若鄭曲尺所言不假,那十有八九她這是撿了陌野的漏。
她說的對,她今日運氣的確不錯,倘若更早一些,或更晚一些,她不是死在陌野手上,也會被搜捕隊伍當成鉅鹿國同夥逮捕,受審訊嚴刑。
他盯注著她餘暉下那一張小黑臉,她睫毛染渡了一層金黃色,本就淺褐色的眸子此刻盈著笑,神色歡頎而得意,神氣又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