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暈目眩,大腦發懵,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等稍微清醒一些後,發現自己正被道士揹著,一行人正在拼命的往鎮子的方向跑。
風依舊颳得很大,飛沙走石,天也黑沉得要命,也不知道是因為烏雲遮住了日光,還是天本就已經黑了。氤氳的雷光在雲層之中醞釀,時而閃起的亮光照得峽谷忽明忽暗,遍佈峽谷的雜草和廢棄的建築被大風颳得一片狼藉,頗有些末日降臨的意味。
道士揹著我,依舊跑得飛快,我在他背上顛著難受,想讓他放我下來,可一想到剛才追在身後的那些鬼臉,加上自己也沒力氣跑,只得作罷。
我轉頭往回看,那些陰森可怖的鬼臉並沒有跟上來,而我們也已經離開了村子,心裡不由一鬆。
道士察覺到我的動作,邊跑邊問:“醒啦?”
“醒了!”我咳嗽了一聲,把堵在喉嚨處的血痰咳了出來,問他:“我剛才這是怎麼了?”
道士渾身焦黑,身上的衣服都被燒爛了,滿頭的頭髮全部爆了起來,看起來跟個殺馬特似的。他告訴我,說學校的封印已經被小娜破壞了,惡魂全跑了出來,剛才跑路的時候,一隻惡魂盯上了你,要不是附身在你身上的女鬼,只怕剛才你就已經被惡鬼吞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馬上想起了剛才突然從我身後飛出的鬼影,心說莫非就是她救了我?
我還想細問,道士馬上破口大罵,說都火燒屁股了,你他媽還問個蛋啊,要是那些惡鬼追上來,就咱們這幾個,還不夠給那些東西塞牙縫的,要是有命活著出去,他一定仔仔細細跟我說上三天三夜,現在就別問了。
他揹著我邊跑邊說話,呼吸馬上就紊亂了,我知道事態嚴重,也就閉上了嘴巴。
萬幸的是,一路疾行,我們竟然再沒有遇上那些惡鬼,一直到峽谷口附近,我們被迫停了下來。
我們的心一下子都沉了下來,只見峽谷入口處,二十來個手裡拿著傢伙的鎮民守在了口子上,看那樣子,分明是在堵什麼人。
不用想,他們蹲守的目標肯定就是我們幾個了。我們潛伏在峽谷側邊的密林裡,道士暫時把我放了下來,小娜已經醒了過來,但神志模糊,拉她,她就跟著動一下,可要是沒人管她,她就這麼呆滯的站著。
道士說她之前被邪祟上身了,這才做出反常舉動,釀成大禍,但好在學校封印被破時,出世的恐怖惡魂招來天罰,溢位的幾道電弧正好劈在了她身上,把她身上的邪祟逼出去了,但她受控制的時間太久,魂魄混亂,才會變成這樣。
要在平時,這二十幾號人雖然也有些麻煩,但道士想闖出去還是沒有問題的,可現在我根本跑不了,小娜又渾渾噩噩,林巧兒也沒什麼戰鬥力,他和楊夢清兩個人要帶著我們闖出去,可能性幾乎為零。
後面的惡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追上來,我們急得滿頭大汗。僵持了一會,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我便跟道士說,讓他把林巧兒帶出就行,不用管我。
林巧兒臉色馬上就變了,抱住我的胳膊,說我要是不走她也不走,大不了一起死。我一陣頭大,剛想說點什麼勸她,卻被道士的話打斷了:“行啦行啦,都什麼時候了還兒女情長,都別爭了,記者你救過道爺,這份恩情老子一直記著呢,說什麼老子也不會丟下你,再說了,就算不帶上你,闖出去的希望也不大。”
我真沒想到這死道士這麼講義氣,要是在平時,說不定我已經感動得哭了,可現在不是來那一套的時候,忙問他:“那怎麼辦?總不能呆在這等死吧?”
幾個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天越來越黑,雷光也越來越嚇人。一想到四周忽明忽暗的環境裡不知什麼時候就會鑽出一隻渾身黑氣的惡鬼,我心裡便一陣發毛。
就在我們焦灼的想著該怎麼出去的時候,一滴雨珠滴落在了我的臉上,我抬頭看了看,發現籠罩峽谷許久的黑雲裡,雨滴終於傾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