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一陣迷糊,但水嗆入肺裡的剎那,還是感覺到胸口火燒一般的刺痛,下意識的屏住氣息,奈何胸腔裡的空氣早就吐了個乾淨,缺氧的窒息加上屍毒的折磨讓我的生命燭火燃燒到了盡頭。
迷迷糊糊間,我忽然感覺嘴唇被一個溫熱的東西貼住,同時有空氣渡進了我的嘴裡。我完全沒法思考那是什麼東西,求生的本能讓我貪婪的吮吸著那源源不斷渡進口中的氣息。
窒息感緩解了很多,但我仍舊迷迷糊糊,脖子被馗屍咬傷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同時強烈的麻木感不斷湧向大腦,使得我根本沒辦法提起一絲力氣,甚至連睜眼看看都做不到。
我只能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屏住呼吸上,不讓那一口保命的氣息散出來,任由水流衝著我往未知的區域飄去。就在那一口氣即將耗盡之際,我的手被人抓住了,整個人被朝一個方向拽去。
不知過了多久,那最後一口氣也徹底消耗殆盡,空氣剛好從我口中溢位,我突然聽到一陣嘩啦的水聲,同時被水流包裹的窒息感頓時消失了。我不知道自己的頭已經探出了水面,下意識的吸了一下,這才發現已經離開了水面。我忙貪婪的連吸了幾大口,可呼吸的動作牽扯到了胸肺,剛才嗆進肺裡的水頓時如烈火一樣灼燒著我的胸口,疼得我連連咳嗽了好幾聲,人也清醒了一些。
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河道兩側深邃的樹林。天雖然黑了,但氤氳的雷光照亮了四野,雖不能說明如白晝,但跟月色極好的夜晚相差不多,總之四周的景物還是能夠看清的。
我發現自己正被道士拖著,已經浮出了水面,正遊在一段寬闊的河面上。其他人也都浮了上來,情況也都比我好,我雖然意識清醒了一些,但渾身麻木,無法動彈,只能睜著眼睛,兩顎痠麻,連張口說話都無法辦到。
道士游到了岸邊,把我放到了河岸旁的雜草叢裡,見我睜大著眼睛,嘴巴也張著,便拍了拍我的臉:“嘿,小記者,沒事吧?說話啊!”
這時楊夢清也上了岸邊,焦急的走了過來,對道士說:“他被馗屍咬了,你快看看!”
道士啊了一聲,臉色一下就變了,他扭過我的頭,發現了我脖子上的傷口,頓時就聽他傳出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嘶,完了完了,他被咬了,還咬在了脖子上,屍毒肯定已經流入了心脈,沒救了。”
林巧兒頓時急了,衝到我邊上,拽著道士:“不可能,你不是道士嗎?肯定有辦法救他,我求你了,你快想想辦法。”楊夢清也求道士,可我卻看見道士極為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幾個人就這麼守著我,雨還在瘋狂的下著,大滴大滴的雨珠打在我臉上,迷糊了我的視線,我頓時有些睜不開眼睛。林巧兒忙用手替我遮住了眼睛,我感覺有些奇怪,剛才被咬到的地方一直有火燒般的麻木感,而且一直往頭頂鑽,可現在我卻感覺那種麻木感在漸漸的消失,身體也恢復了一些知覺,而且手指已經勉強能動了,傷口處也有些發癢。
道士曾說過被馗屍咬到後就沒救了,而且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殭屍,難道這就是變殭屍的前兆?可是我意識還是無比清醒的啊,就算變了殭屍,我也不可能真去吸人血吧?
正想著,道士突然語氣沉重的說話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走?去哪,小逸怎麼辦?”林巧兒滿臉悲傷,眼裡還有淚水,盯著了道士。
道士嘆了口氣,說道:“記者中了劇烈的屍毒,算算時間,他很可能馬上就要變殭屍了,道爺和他也算出生入死,實在不忍心動手,我們只能先行離開了。”
“不,要走你走,我不走!”林巧兒握住了我的手,語氣堅決。楊夢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道士,也堅定的站在了林巧兒的身邊。
道士神色複雜,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時候,我全身的麻痺感已經減輕了很多,嘴巴也不在僵硬了,便咬著牙艱難的喊道:“道士、道士!”
我突然喊出的聲音讓他們全都呆住了,道士瞪大眼睛看著我,有些不可思議,但更多的還是戒備:“你,你還有意識?”
“我…我好嗆…沒哈四。”我吐字還是有些不輕,明明心裡想的是‘我好像沒啥事’,可一說出來卻變成了那樣。好在道士他們理解了我的意思,林巧兒一下子激動起來,抓住我的手,對道士說道:“你看,小逸還能說話,他還認得我們,肯定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