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腦子裡沒來由的想到了之前在幻境中經歷的一個場景,同樣是在這艘船上,所有的人全部慘死,醫生斷臂,道士只剩下了腦袋……
難道,幻境中的情形,真要在這裡上演了麼?
無限的恐懼襲上心頭,幻境中的畫面開始慢慢與眼前的情形重合,我在心中吶喊,不行,絕對不能讓幻境中的那幕重演,我急忙去翻身後的揹包,還真讓我摸出了一張符籙,那是我這次帶出來的最後一張嚴無道的雷符。
“快閃開!”混亂之中,我一聲爆喝,抬手將雷符扔向了湧入船內的那幾只鮫人,同時將其引爆。
這一下可不得了,雷符爆射而出的滾滾雷弧簡直形成了一片雷海,鮫人畏懼的雖然是火,但雷火本屬同源,兩者皆是清除世間汙濁的力量,而且鮫人體內油脂的燃點極低,雷弧劈打產生的溫度瞬間便將其點燃。
湧上船的幾隻鮫人頃刻間成了熊熊燃燒的火人,掙扎著,嘶吼著,同時還要承受雷電的劈打,那悽慘的模樣,就連我們也有些不忍去看。
暴烈的雷弧雖然暫時解決了我們面臨的危機,但我們的狀況也沒好到哪去,因為雷符引爆的距離太短,同在一條船上的我們也受到了波及,這一船的人無一倖免,全被雷海邊緣跳躍的雷弧劈了個透心涼,那滋味,比老龜當時電我的可要酸爽多了。
所幸正乾門的雷符有著一定的針對性,雷符對於陰邪之物的傷害最大,對於我們這樣陽氣充足的普通人,其傷害就要小得多,所以我們雖然吃了些皮肉之苦,倒也不至於危及性命。
當最後一縷符紙燃為灰燼,狂暴的雷弧終於消散了,我睜眼一看,只見爬進船裡的那幾只鮫人已經被燒得連渣都不剩了,船隻四周到處瀰漫著青煙,還有一股子焦糊味,仔細再一看,我才發現圍在我們船周內圈的鮫人也死了大半,正浮在水面一動不動。
這情況對於我們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驚喜,我甚至開始有些後悔起來,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多帶幾張雷符在身上,這樣我們就能一路用雷符開路衝出眼下的困境。
一下子死了這麼多同類,水裡倖存的鮫人終於開始恐懼了,它們擁擠著,目光畏懼的盯著我們,始終不敢再發起進攻。見狀,我忙對秀靈說:“快,趁現在,快開船!”
秀靈的反應速度很快,不等我喊第二遍,她已經回到了駕駛位,發動了船隻。
在此之前,我從未感覺發動機的轟鳴聲竟是如此的悅耳,就在我滿心歡喜的以為馬上就能逃離這個噩夢一般的地方時,整艘船忽然劇烈的顫動了幾下,緊接著,發動機的轟鳴聲突然變得斷斷續續,咔…咔…咔,彷彿一個遲暮老人劇烈的咳嗽。
我們的心都隨著這咔咔的斷續聲提了起來,然而該來的始終還是躲不了,就在下一刻,連那斷續的轟鳴聲也都消失了,船徹底沒了動靜。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突然,秀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驚叫道:“不好,一定是發動機的槳葉壞了!”
此話一出,頓時如一盆涼水迎頭澆下,將所有人心頭唯一的一點希望之火撲滅。
糟糕的情況還遠不止如此,因雷符之威而畏懼不前的鮫人群,在察覺我們船隻的異樣後,又開始了試探性的襲擊,而我們的船隻在之前的混亂中已經殘破不堪,早已無力應對大規模的鮫人襲擊,很快,兩側的船舷就被破壞得乾乾淨淨。
湖水開始灌入,甲板上再次被鮫人佔據,而我身上的雷符也已用盡,終於到了最後的絕境。
我、醫生還有道士,三人互相看了看,各自苦笑,毫不猶豫的擋在了最前方,除非我們死掉,否則絕對不會讓身後的女孩們面對鮫人。
面對眼前的鮫人,一向惜命的我反倒不是那麼害怕了,船頭因為有兩位道長把守,再加上百靈姐的神奇巫術以及洛依的幫助,鮫人暫時沒有登船的機會,是死是活,完全就看我們三個能否守住了。
其實我們都很清楚,在發動機被破壞的情況下,我們根本沒有活著逃出去的可能,我們所做的抗爭,不過是困獸之鬥,到頭來還是要面臨死亡,偏偏我們誰也沒有就此束手待斃的意思。
鮫人朝我們撲了過來,由於空間有限,三人全擠在一起反而不便於展開動作,於是道士和醫生攔在了我前面,阻擋撲上前來的鮫人,我則見機下黑手,緩解他們的壓力。
一開始,鮫人並未下死手,也許它們仍在忌憚方才的雷暴,醫生和道士在我的配合下倒也勉強能防守住,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鮫人們始終沒有再等到剛才那種雷暴,試探就成了最兇殘的攻擊。
道士的衣服被鮫人的利爪撕得支離破碎,剩下一些破爛的布條掛在身上,渾身血痕累累,一隻比較陰損的鮫人趁著道士和另外一隻鮫人纏鬥之際偷襲了道士的下盤,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用天啟劍挑開了那鮫人的爪子,恐怕道士今後就要改行去本色出演大內太監了。
道士的臉都給嚇綠了,大罵一聲:“我日你個雞樅,敢陰你家道爺,去你媽的!”隨即,道士挑劍猛刺,逼退了和他纏鬥的那隻鮫人,回身便去抓那隻偷襲他的傢伙。
鮫人雖然普遍體格強壯,但數量多了,總也有一些特例,偷襲道士的那傢伙便是一個異類,它的體型十分瘦小,否則它也不可能暗地裡搞偷襲了。當然了,這是相對其餘鮫人而言的,和我們比起來,那傢伙還是比我們要高出一兩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