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的大腦出現了長達兩三秒的空白,茫然過後,就只剩下了驚愕。
我終於回憶起了剛才所處的那片空間,黑暗、流水,還有一扇擎天巨門,這些全部似曾相識,那分明是夢魘第二階段(由於此前的十多年裡夢魘的場景一直停留在妖湖之上,我便將之稱作第一階段,隨著夢魘的推進,夢中場景轉移到了巨石峽谷,我便稱其為第二階段)裡的黑暗峽谷啊!
我瞬間清醒了過來,渾身冰涼,心說怎麼會這樣?莫非,剛才的經歷其實都是假的,我現在只是墜入了夢魘裡?
此時身體四處傳來一陣陣劇痛,我低頭一看,好傢伙,只見滿身都是大小不一的血口,已經被水泡得發白了,這些都是漂流過程中被水裡鋒利的石稜給劃出來的。
如此真實的痛感,要說是夢,也實在有些誇張了。最重要的是,天啟劍還在我的手中,這就更沒法解釋了,夢魘可以製造出真實的痛感,但總不可能也製造出一柄真的神器吧?
正當我滿心懷疑,有些吃不準眼前情況之際,腳下的竹筏突然劇烈震動了一下,像是水裡有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差點翻了!
我緊抓竹筏,這才沒有掉下去,等水面平靜下來後,我才反應過來該去看看竹筏上的情況。
這一回,我出現的位置靠近船頭,於是就近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人,但卻在一堆行李間的縫隙裡發現了一隻菸斗。
行李是綁在竹筏上的,並沒有掉進水裡,可已經被剛才的動靜引起的水花打溼了,夾在行李縫隙中的菸斗也沾了些水,但裡面尚有火星,顯然在不久前還有人抽過,而且沒有抽完。
這麼說來,在我甦醒過來的時候,船上還有別的人在,而且極可能是二爺和大彪。
想到這,我不禁後悔不已,這應該是我最近接夢魘真相的一次,因為這一次的夢魘裡,我沒有附著在任何人身上,這就是我的身體,只要找到竹筏上的任何一個人,我就能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現在……
“等一下,二爺和大彪不在了,說不定還有別的人!”我心念急轉之下,忽然想到還有這個可能,當即衝向了竹筏的另一頭。
竹筏中央……沒人,後段……沒人,一直到了接近竹筏尾部的地方,白色的霧靄中隱約出現了一道陰影,那是一個人的輪廓。
一見果真還有人,我心裡頓時大喜,急忙朝對方喊了一聲:“你好,請問你是誰?”一邊喊,我一邊挪動腳步,打算看看他到底是八個人中的哪一個。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只不過才走近了兩步,一道冷漠且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傳了過來:“止步!”
聞言,我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說道:“那個,你…你別誤會,我並無惡意,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裡,我只是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們來這做什麼?”
其實我心裡的疑問遠比這多得多,不過所有的事情實在太過複雜,我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於是便問出了這兩個最為關鍵的。
那人影動也不動,一言不發,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我的問題似的,這讓我心中猛的一沉,有些沉不住氣了,那人影卻在這時說話了,只是他的話非常古怪。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回去吧,這裡的事,你管不了!”
對方的聲音仍舊冰冷,且不帶絲毫感情,我聽了就苦笑,說:“我倒是想回去,可現在我連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都分不清,怎麼回去嘛?”
可那聲音卻說:“是夢還是現實,取決於你,困住你的,是你自己,而非此地的一切!”
隨著那話音落下,我腦海裡好像閃過了一道亮光,心說對啊!如果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霧氣中的人影就不會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讓我回去,既然讓我回去,那就相當於變相的告知了我這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那要麼是我的幻覺,要麼是我的夢魘,不論是兩種情況的哪一種,都是以我為主,我當它是現實,它就是現實,我當它是幻境,它就是幻境,怎麼能讓它反客為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