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鬥,本就沒有任何懸念。齊家對丁家?這種噱頭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是當年的南北刀對決,那自然是轟動武林乃至轟動全大陸的事情。
可丁家滅亡了,江湖是殘酷的,莫說是十年,僅僅一年,江湖中人都早已不再對丁家有任何敬重之意。齊家行的是不義之舉,也因為是勝利者,而不被人在意。
李藏劍很不懂。
丁七兩為何要挑戰齊麟牙。他知道丁七兩是通緝犯,也知道他已經擺脫了通緝,今日他即便在十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下活下來了,也會被在場很多人垂涎,用他的人頭去換賞金。
為什麼呢,明明只要苟延殘喘著就好了,跟著宸回這樣的人,一定也能過得很好。
為什麼一定要回來。
人生,有時候退一步豈非更好?
李藏劍不懂,在場的絕大多數人也不懂,書生雖然懂,但也僅限於懂,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做到無退無悔?
宸回此刻很想衝出去救廚子,無論這一刀下,他是否還活著,這場比鬥廚子可能都沒辦法贏了。但他卻始終沒有動。
如果廚子此刻能對自己說話,一定會阻止自己。讓自己不要干預他宿命裡的這場決鬥。
宸回很焦慮。他嚴重低估了齊麟牙的實力。
結界慢慢的褪去。因為一切逐漸平靜下來。齊麟牙周身環繞著紫色的刀氣,隔絕了他那一刀的一切餘勁,一滴水一粒塵都沒有沾染。他一身青衣,負刀而立,就像出刀之前一般,似乎此刻這崩碎的四周與他毫無干係。
丁七兩不在眾人的視線中,但人們看到了橋下的河水染紅了。
死了。在場觀戰的每一人,乃至齊麟牙都覺得,一切已經結束,丁七兩屍沉秦淮河。這場比鬥,丁七兩帶給了他一絲喜悅,丁七兩集聚了多年的刀勢,齊麟牙又何嘗不是。
閉關前他殺了丁庖廚,閉關後又殺了丁庖廚的兒子。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為當年齊家對丁家的作為而疑惑,刀心蒙塵,如今他終於清明瞭。
既然惡已經起了,便貫徹這股惡。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他的無悔之道,出刀無悔方能成就最強之刀。
秦淮街很安靜,死一般的寂靜。
丁七兩應該是已經死了,可卻沒有人說話,齊麟牙也並未收刀。他的目光也看不穿渾濁的秦淮河。
……
多年以前,霜川某個大家族裡。
一個男孩在與他的父親練刀。
“爹,我想學習做菜。”
“練刀能讓別人再也無法欺負你,做菜可不能。”
“可是,練刀是來砍人吶,哪有那麼多人給砍啊,切菜多好,還能填飽肚子。”
“哈哈,臭小子,說話倒有幾分禪機。”
“爹,我要是學做菜會不會給你丟臉?”
“那倒不是不會,雖然你是家主的兒子,太弱了會遭人笑話,不過只要你不後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