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驟然間變冷,如果這片戰場還有別的人在,一定會驚駭這個片土地到底還能夠多冷。遠在北方的鐵黎軍營以為這樣的寒冷其原由該是來自北方。但赫雷都布感覺到的,這股強大寒氣的襲來,卻是來自南方的戰場。
兩名寒隱宗的絕世高手對決讓整個帝國以北的在寒冷中變得更加寒冷。
天霜寒氣練到極致能將世間的一切凍結,黃泉老人的黃泉之名便是因為他所能帶來的之與黃泉和地獄一般的寒冷。滅絕生機的冰寒!
被凍結成冰雕的二十多名寒隱宗高手他們雖然無法破冰而出,甚至因為寒冷使得冰封越來越絕對,但他們並不比其他人那般直接被凍死。他們被冰封住,卻因為修行天霜寒氣而無懼寒冷,他們成了這場曠世對決的見證者。
凝冰成牆或是在雪地之中生出巨大的冰錐冰刺在這場對決裡實在是太過於頻繁。戰鬥進行了很長時間。黃泉老人與蕭千業的對決讓每一個寒隱宗高手對天霜寒氣這門功法的強大印象再深一層。
初來時一片平地只有厚厚的積雪,放眼望去,除卻遠處的冰盔山脈模糊的輪廓。這片雪地裡什麼也沒有。而如今,這片雪原徹底變換了面貌,處處都是蔽目的冰牆,巨大的冰牆如一道道障壁一般將原本空曠的雪原切割成許多區域。這些冰牆與冰牆間的縫隙裡,無數巨大的冰稜冰刺從地底生出。
整片平坦的雪原如今已經不再有人任何的平坦,每隔幾步便是巨大的冰刺或南或北的斜刺向某一方,像極了巨大的上古異獸的獸骨,彷彿無數只冰原巨獸死在了這裡,然後褪去了血肉,留下了觸目驚心的尖刺一般的骨骼。這樣的場景,蔓延了近百丈。
某處巨大冰錐的頂端,鋒利的冰錐刺穿了一位老者的身體,將其掛在了半空中,受無盡的寒風吹襲。
黃泉老人枯瘦如柴的身軀裡沒有多少血液,暗紅色的血液也瞬間結成了冰。這場九葉巔峰境界對戰極意境界的對決,並沒有多少懸念。
世間從未有葉之境戰勝極意境界的例子,以前未曾有過,將來會否有,不得而知。
但黃泉老人並沒有死。只是受傷極重,意識也渙散起來。他極其艱澀的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無法讓聲音大過凜冽的寒風。
這場戰鬥持續了很久,最終他敗了。天下第八的黃泉老人被蕭千業擊敗。雖然這場戰爭對於這位老者來說並不公平,蕭千業的手段也並不磊落。因為很多次進攻蕭千業並沒有選擇進攻黃泉老人,而是選擇攻擊其他寒隱宗高手。黃泉老人雖然境界低於蕭千業,但其戰鬥手段的強大和對天霜寒氣出神入化的理解更勝於蕭千業,雖然蕭千業同樣將天霜寒氣練到了極致,在運用上,卻並不如黃泉老人。只是能化解蕭千業針對他自己的進攻,卻無法化解蕭千業針對同門的進攻。黃泉老人數次受傷,都是為了保護同宗弟子。
否則,這場對決不會這麼快結束。勝者為王,蕭千業不會因為自己的手段而感到羞恥,他只會選擇性的忽略掉這些,繼而從容的享受勝利。
“師尊,我不得不承認,在這片雪原上,你的實力就算不及極意,也能對極意境界的武者造成巨大的威脅。可惜,極意便是極意,葉之境的你,終究無法戰勝我。我不會殺了你,因為寒隱宗沒有了你,便不配稱之為九大派,但你已經老了,在你老死之前,希望你能讓寒隱宗的未來強大起來。這樣,將來才有與其他各派廝殺的本事與籌碼。”
蕭千業對於混亂的看法很簡單。一個門派過於強大的時候,他便去削弱他,數個門派處於某種平衡的時候,他便去打亂局勢。他不讓任何一個門派消亡,因為他要看的不是兩軍對壘,而是諸侯混戰。
恰如他針對帝國所做的。不會讓帝國滅亡,但也不會鐵黎人滅亡。
蕭千業合上了劍,擊敗天下第八的強者,對他來說耗損不小,哪怕是極意境介面對葉之境,但黃泉老人的強大還是讓他感到很意外。他的劍在劍譜排名第八,名劍湛盧,本是至仁之劍,落在了蕭千業手裡不失為一種諷刺,或者一種暗示。
這世間本沒有仁義之劍,任何利器,落在任何人手中,都能殺人。
蕭千業往南而去,他清楚以師尊黃泉老人的本事,沒多久便能掙脫開那些冰錐,也能解開弟子們的冰封,他不殺黃泉老人的原因他已經講了,他接下來的事情,是去行刺這個時代最強的強者。他相信對付那個人耗的時間不會比對付黃泉老人更長。
帝國大營內的人們最是能感覺到驟然變冷的溫度。但蔽目的風雪之中,他們也看不見北方發生了什麼,或者又是一場戰與鐵黎人的戰鬥,天氣變得更冷在他們的猜測中應該是寒隱宗的強者們所為,雖然一切都是未知,卻並沒有太過擔憂。
所有帝國大營內的將士們都在擔心閻王臂,他們不知道江湖人是否能擋住一萬雲騎兵的進擊。
便在這時候,大營外來了一名蓑衣客。恰逢神兵絕將營弩營統領黃升路過,便令士兵攔住詢問蓑衣客身份。
蓑衣客很謙瑾的對黃升說道:“家師黃泉老人,有要事向龍將彙報,還請將軍帶路。”
此時的蓑衣客收斂全部的氣息,他攤開手掌,瞬息間一塊掌心大的冰錐凝於手中。黃升一見,卻是寒隱宗的手段,追問道:“原來是寒隱宗的高人,卻不知是何事如此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