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染突然不說話了。
也許馨兒說的很對,有時候給了對方希望,其實也是給了他更大的痛苦。他已經包含恨意,為何還要他空留遺憾?愛而不得是痛苦,愛之所得,卻又生死相離,是遺憾!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但聽得‘噗’得一聲,馨兒竟突然吐出一口血霧。
君卿染連忙上前將她扶住柔聲問:“你怎麼了?”
“我的時間不多了。”馨兒緩了很久才緊緊抓著君卿染的手緩緩說道,“其實我們只是這裡最低階的乾屍,根本不知道上面還有什麼樣的大人物。這麼多年來,我和喻哥哥一直被派到滿仙樓做事,我們名譽上是滿春樓的掌櫃,實則利用滿仙樓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前來滿仙樓的男人都會被吸掉元氣,但那些元氣最後到了哪裡我們也不清楚。”
她緩了緩又說:“滿仙樓大堂裡的牆上有個暗格,你們開啟暗格便可以看見記憶牆,那裡有很多吸噬元氣的怪物,他們不是白溪師兄的對手,還請君姑娘讓師兄去將他們消滅乾淨。馨兒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說了這麼多,馨兒終於堅持不下去了,她又吐了一大口血,一頭烏黑的頭髮早已變得雪白,原本細膩的面板也變得粗糙不已。她用盡力氣說道:“君姑娘,麻煩你轉告白溪師兄,我從沒有背叛名門!還有……妖……塔!”
馨兒的胳膊突然垂了下去,看著懷裡馨兒的屍體,這是君卿染來到這裡第一次覺得力不從心,她的胸口一陣抽痛,但見身邊的兩具屍體逐漸變成了一攤屍水,散出的惡臭讓她又彎腰吐了起來。
君卿染失魂落魄地走出滿仙樓,竹枝早已迎了上來。他一臉擔憂的走到她身邊詢問:“你跑哪兒去了?我們都很擔心你!”
一旁的白溪早已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汙濁之氣,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問道:“馨兒死了?”
“恩!”君卿染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腦子裡還是在想為什麼馨兒會死?她明明可以不用死的。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白溪放下手中的藥,走到她面前面無表情地說道:“人對妖是不可以動情的,這是名門的規矩。她壞了規矩,所以必須死!而且她不止對一具乾屍動了情,還把自己也變成了一具乾屍,很顯然,她把自己給作死了。”
“可是……她沒有背叛名門!”
君卿染突然覺得馨兒有點可憐,也覺得無論再說什麼都不會改變結果,不由拉攏著一顆腦袋不再說話。
白溪淡淡看了她一眼,解釋道:“世事無常,人生無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於馨兒來說,死……是一種解脫。”
竹枝的目光一直在兩個人身上來回移動,君卿染嘆了口氣,然後扭頭向竹枝輕聲道:“滿仙樓大堂裡有一個暗格,那裡便是邪惡之源,我們這就去消滅他們。”
竹枝震驚之餘,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只是君卿染現在一心沉迷在馨兒的死中無法自拔,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可竹枝卻不知道一旁的白溪早已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白溪他們很快就開啟暗格,君卿染因為毫無戰鬥力被白溪安排在外面戒備,他和竹枝則進到結界消滅怪物。很快,他們便大勝而歸。君卿染一眼便看到了白溪胳膊上的傷口,立即迎了上去:“白……你受傷了?怎麼樣?痛不痛?”
白溪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竹枝,竹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立刻圓場:“白兄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都怪我,幹什麼都笨手笨腳的。”
君卿染一聽是竹枝的問題,眉頭頓時蹙了起來,她毫不客氣地說:“如果自己沒有能力就不要進去拖後腿好嗎?就跟我一樣留在外面豈不是很好?”
君卿染向來是個直腸子,再加上律師那種懟天懟地懟空氣的習慣,於是直接懟了竹枝。
竹枝默不作聲,只是雙側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
……
事情告一段落,君卿染難得的可以好好休養一段時日。她穿越到這裡明明還不夠一個月,但她卻感覺好像已經有很久了,以致於現在竟早已忘了現代的一些習慣,說話做事越發像是這個時代的俠客了。
躺在床上,她不由又想起了可憐的馨兒,也開始對名門好奇了起來。
名門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竟然都不讓人談戀愛,這跟二十一世紀的中學又有什麼區別?而且名門裡似乎有很多規矩,而無論是誰,只要壞了規矩,就得死。哎,真是太不人道了。反正睡不著,倒不如去跟白溪多瞭解一下名門,順便再瞭解下自己所處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想到這兒她輕輕起身,快步走到白溪的房間,伸出手,卻始終都沒有敲門。她站在門口猶豫了半晌,然後又悻悻然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