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下背上, 身子急速下墜,但聽得耳邊風聲呼呼,蒼樹怪石不斷上升,趙天賜無力地展開四肢,腦子裡一片空白,人世間的一切苦痛美好從此與自己無關……
崖腰處的崖壁有一塊凸出的平整的大石頭上,有一出大戰正待上演。大石頭上盤著一隻朱蟒,全身赤紅,碗口粗大,三丈來長,豎起著上半身,吐著信子。在它上方不遠,盤旋著一隻大蒼鷹,利爪似彎刀,高振著寬大的羽翅,正伺機下啄。兩隻畜生都是怒目而視著對方,彷彿有千古世仇一般。
正在這兩隻畜生蓄勢待發之際,天賜卻無巧不巧地剛好墜落在這朱蟒身上,朱蟒受了一驚,本能地捲起身子,纏住了天賜。那隻蒼鷹見機飛速下撲,瞬間啄傷了朱蟒的一隻眼睛。朱蟒受了傷,身子不住扭曲,越發把天賜纏得緊了。天賜本已昏迷,此時卻被朱蟒纏得清醒過來,頓時只覺得呼吸困難,全身的骨頭散了架似的疼,心裡大驚,趕忙直起手掌,在朱蟒身上一陣胡亂猛戳。說也奇怪,就天賜的這幾下胡戳,竟叫這朱蟒的身子漸漸疲軟,鬆開了他。原來是天賜無意間戳中了朱蟒的肛門處,觸到了它肛門裡面的穴位。
那隻蒼鷹飛旋了幾圈,又突然下撲要來啄這朱蟒。朱蟒正面對著天賜,一時沒有察覺危險的再次降臨,天賜卻突然伸手指向上空,示意它有危險。天賜為何要救這朱蟒,卻是他覺得是這隻朱蟒救了自己性命,它還因此被那蒼鷹啄傷了一隻眼睛,心裡存了報恩之心。這朱蟒甚有靈性,立即轉頭,發出“嗡嗚”之聲,顯是已經大怒。忽地騰起,張開血盆大口,對準蒼鷹的頭部奮力一咬,那蒼鷹便只剩下身子在外,不住地痙攣。只一會兒,這隻蒼鷹便已斷氣,朱蟒一口一口慢慢地將它整隻吞進肚裡。
朱蟒吞了蒼鷹後,一動不動,肚子鼓起老大一處,那肛門處兀自還不斷淌出淡黃色粘液。
天賜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彷彿夢裡一般,不由得一身冷汗,也顧不得許多,見前面剛好有個一人高的山洞,趕緊掙扎著爬去。
那山洞彎彎曲曲的不知有幾許深,天賜直爬得滿頭大汗,還沒出得山洞。此時的自己,本應該早就要到那閻羅處報道的,卻還幸運地殘活在這世上,這已經是上天對於他莫大的恩賜了。天賜心中漸漸地死灰復燃,求生的慾望突然變得特別強烈,於是咬緊牙關,忍著劇痛,繼續慢慢向前。
爬著爬著,天賜再一次昏厥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是滿天繁星閃爍,一輪皓月當空。
天賜發現自己躺在一處空曠的草地上,周圍一片寂靜,偶聞蟲兒低鳴,時有幽香掠鼻。忽然感到一絲涼意,天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環顧四周。這下可把天賜嚇得夠嗆,不禁毛骨悚然,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傷得太重,非拔腿就跑不可。原來剛才那隻朱蟒正靜靜地在他旁邊盤著,吐著信子盯著他看,其中一隻受傷的眼睛半睜半閉著。
天賜努力掙扎著想讓自己遠離這朱蟒,卻是手腳無力,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不得已,也只好看著朱蟒,希望它不要有何異動。這一看 ,卻發現它的眼神非但沒有一絲惡意,隱隱還充滿著關切。
天賜懸著的心漸漸放鬆。
一人一畜,就這樣默默對視著。
過不多久, “呱呱,呱呱……”一陣蟲物的叫聲由遠及近,朱蟒突然興奮起來,調轉身子,朝那叫聲游去。
不一會兒,“呱呱,呱呱……”那蟲物的叫聲急促悽慘,像是受到了襲擊一樣。再叫得幾聲,聲音漸漸微弱,最後終於不叫了。
又過了一會兒,草地“嗦嗦”聲響,那朱蟒又游回來了。
到了天賜身邊,朱蟒的頭湊近他的腦袋,發出輕輕的“嗡嗚”聲。天賜看到它的嘴裡咬著好像青蛙一樣的東西,那東西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天賜的嘴唇上。天賜本就口乾舌燥,加之這朱蟒並無惡意,倒好像是特地去抓得這東西來喂自己喝血,於是張開了嘴巴,任那東西的血往自己嘴裡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