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姐兒被人下了藥,只要她敢開口洩露一二,或許女兒的小命就沒有了。
她不敢拿著孩子的命去做任何的賭注,她才失去了一個孩子,身子瞧著無礙實則是要調理很久的,她如今對子嗣的念頭也慢慢淡了下來,覺得這輩子有淳姐兒一個孩子也足夠了。
可是趙元琮敢明目張膽的來威脅她,必然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一個人和瘋子對著幹,那是實力非常懸殊的。
趙元稹翻身上|床,把妻子和女兒都一把摟到懷裡,聲音輕柔無比:“好了,不說了,明個我還有要事,快睡吧,過些日子西南就太平了。”他其實心裡也沒有什麼譜,大不了就打一仗罷了,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總歸西南互市的事情年關之前必須給擺平,早打晚打都是打,不如快點打了,等著年關打一仗,皇城那頭還過個屁的念,老皇帝都能唸叨死他。
楊寶黛側著身子抱著懷裡的女兒,心情非常的複雜沉重。
她很想把一切都告訴趙元稹的,但直覺告訴他最好不好,西南互市的事情若是出了差錯,被想搞死趙元稹的人握住了把柄,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送命出去,趙元稹若是倒塌了,死的人可就多了,他都不需要倒塌,但凡行錯一步路,那些眼紅他的人,不說搞死他,鐵定是要卸了他一條胳膊的!
她要在好好的想想。
一定是要突破口的。
第二天楊寶黛睜眼的時候,趙元稹已經離開了,她昨夜睡得昏昏沉沉的,又迷迷糊糊了做了好多光怪陸離的夢,腦子沉甸甸的不得了,便是多眯眼了半晌,她覺得有點精神了,這才慢慢起來,耳邊傳來就是淳姐兒嬉鬧的聲音。
她披著衣裳出去,就看外頭居然下雪了,朝朝正拿著鬧嚷嚷哄著淳姐兒撒丫子小跑,兩個人玩的不亦樂乎,旁邊是兩個女侍衛打扮的人,屋簷下還有八個捏著刀的侍衛。
之前安排在院子裡頭的僕從已經一個都看不見了。
楊寶黛突然覺得以前趙元稹默默對她的監視是非常好的。
她微微的嘆了口氣,就見朝朝已經抱著淳姐兒站到她的跟前,眉眼彎彎和她說話:“奴婢瞧著夫人還在睡覺,就帶著姑娘在外頭玩呢,大人說了西南這頭入冬早,如今見了初學,趁早把冬需都預備起來,府州那頭貴兒姑娘也來信了······”
楊寶黛沉默的聽著她的話,對著個女侍衛招手讓她把淳姐兒抱走,示意朝朝進來。
她還是有點不能接受信任了五年多的人,居然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探子!
朝朝吩咐了飯食進來,親自伺候楊寶黛吃著,瞧著她放筷子的模樣,便是笑吟吟道:“夫人還是多吃點好,您每日在府邸的情況大人都是知曉的,奴婢知道您不擔心自己的命,好歹也要擔心淳姑娘的性命。”
“朝朝,我們談談。”楊寶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捏著筷子似乎在糾結話語,她又頓了頓,目光很是複雜的瞧著朝朝:“趙元琮已經不是北程的太子,他即便是個能翻天的,北程也絕對沒有他的一席之地了,如今他不過拼著一口氣負隅頑抗罷了,你跟著她有什麼好處的,趙元琮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你甚至不必裝出傻兮兮的模樣,檀香你知道吧。”
朝朝放下給楊寶黛佈菜的筷子,語氣輕快,也不在隱藏,抬頭回話道:“譚姑娘如今是飛上枝頭變鳳凰,頂著趙首輔義妹的帽子坐了親王妃,夫人想說什麼?”她頓了頓:“難不成,要奴婢反水替你殺了大殿下?奴婢可沒有——”
她的話都沒有說玩,楊寶黛主動握住她的手,語氣虔誠:“朝朝,你有什麼衝著我來便是,淳姐兒是無辜的,我不信當初我生產的時候你擔心的眼淚是假的,淳姐兒發高燒的時候你抱著她徹夜不眠的守著哭的梨花帶雨也是假的,你告訴我,是不是趙元琮威脅了你,一定是威脅了你對不對。”
“如果你真的忠心她,不會把要給淳姐兒下的藥減半。”楊寶黛壓低了聲音,閉了閉眼睛,穩定了下心神,才繼續和她說:“不會有趙元琮的人在院子裡頭了,人我都清乾淨了,這裡都是元稹留下給我的心腹,你有什麼就告訴我,趁著現在還能回頭。”
趁著現在一切都還能挽回。
她越想越覺得朝朝昨日的話不是威脅她聽令,而是在想她求救,她其實不想這樣做的,是被逼迫的,幫一個瘋子賣命,除非兩個都是瘋子!朝朝幫趙元琮是沒有任何好處可言的!趙元琮在北程是謀逆大罪,連著玉碟都被皇室下的人!
朝朝並沒有說話。
這一幕落在楊寶黛的眼中就成了預設,她立刻就想到當初趙元稹威脅檀香幫他做事辦法:“你是不是有什麼親人落在趙元琮的手裡了。”她腦子瘋狂的轉動:“我記得你以前提過你好像有個弟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