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種的事,咱都會安排妥當的,這一次保準一咬一個準的,張公放心便是。這陳凱之,欺咱太狠了,咱好歹是宮裡的人,是監考官,他仗著與提學和那姓包的關係,興風作浪,咱現在只得仰仗張公了。”
鄭文在宮裡,確實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即便來了這裡,名為監考官,可權責卻不大,現在急於要報仇,便可憐巴巴地看著張儉。
張儉眼眸輕輕一眯,冷冷一笑道:“你以為這是兒戲嗎?這陳凱之的學問精深,豈是你想顛倒黑白,就能顛倒得了黑白的?”
鄭文眼眸一閃,卻是嘿嘿一笑:“不,他學問再精深,也無濟於事,實不相瞞,這一次,咱將他安排在了丁戊號的考棚。”
“丁戊號……”張儉呆了一下。
他是主考官,在來之前,肯定是做足了功課的,對於這個鼎鼎大名的丁戊號考棚,豈有不知?
可……這個棚不是不能用了嗎?
張儉聽罷,臉色變得愈發的深沉起來,目中幽光閃爍,別有深意地看了鄭文一眼:“那個丁戊號?”
“就是那個。”鄭文一臉得意地說道:“考生多,考棚不足,就只能開啟了。”
張儉已板起了臉:“噢,老夫知道了。”
這個鄭文還是老奸巨猾呀,用這樣的辦法整治陳凱之,這考棚本已禁用了,可是現在以考棚不足為由讓陳凱之坐這考棚,就算將來朝廷追究起來,他也是有足夠的理由辯駁。
“張公,您這是……總要給咱一個準話啊,咱可還得仰仗著張公報仇呢。”鄭文一時急了。
張儉冷笑道:“這是你的事,與本官何干?”
鄭文身軀一震,他頓時就明白了張儉的意思,心裡忍不住痛罵,這個老狐狸,還真是一點干係都不想擔著啊,一切的事都是咱安排,到時若是出了亂子,便是咱被頂出去來背這黑鍋。
可心裡雖是罵,事到如今,鄭文卻是半分都不甘心,要張儉為他再做點什麼,看來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能不壞他的事就行。
他咬牙切齒地道:“好,張公高坐便是。”
張儉卻已端起了茶盞,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當真是將自己撇清得乾乾淨淨,他至多隻做一個公允的審判官,至於鄭文要做什麼,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對於這鄭文,他心裡的本能是厭惡的,只是……那陳凱之……
陳凱之啊陳凱之……你卻不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那《洛神賦》成全了你,也將毀了你。
…………
大考在即,而今金陵的所有客棧,都已經住滿了各地趕來的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