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陳凱之將要身敗名裂,李文彬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面容裡滿是得意之色。
此時,鄭學兄卻又板起臉來道:“自然,這些事兒也料不準,只能說是十之八九吧,明日就是吉時,按理,吾要先去覲見大陳的太后和天子,方才召陳凱之宣讀學旨,學弟,等事情辦妥了,你我再聚一聚,我們已經許多年不見了。”
雖鄭學兄如此說,李文彬心裡依舊認定陳凱之就要倒大黴了,心情大好,眼眉透著濃濃的笑意,隨即道:“不說這些,難得鄭學兄來了洛陽,我該盡一盡地主之誼。”他眉梢中帶著深意的樣子道:“在這洛陽,天香樓是個好去處,不似去曲阜,竟連歌樓都禁絕了。”
鄭學兄只笑了笑,既沒有應承,也沒有搖頭反對,只是道:“等辦完了正事再說。”
李文彬只是笑著點頭。
…………
到了次日清早,陳凱之又是早早的起來,倒沒有如往常那般趕去學宮。
他裝束一新,想到又要入宮,而這一次,竟要是去參與筳講,這……筳講所在的文樓,便是傳說中的‘天子堂’,幾乎是所有讀書人的人生志向,若說不激動,卻也是假的。
陳凱之正想著,鄧健已經在外間再三催促了,他身為翰林,今日也是需參加筳講的。
又過了一會,宮中居然有馬車來了,這令陳凱之不免受寵若驚,師兄弟二人倒也不客氣,準備妥當了,便直接上了車,朝著那洛陽宮而去。
這一路上,坐在馬車裡,鄧健免不了滔滔不絕的交代陳凱之許多事,多是筳講中的規矩:“到了文樓,你什麼事都不要管,盡力少說話,翰林們個個滿腹經綸,能言善辯,而且在筳講中,是最不客氣的,別讓人抓到了話柄,否則非要被人窮追猛打不可。”
陳凱之只點頭道:“噢,知道了。”
轉眼之間,便已到了洛陽宮外,禁衛驗明瞭正身,才放二人進去。
宮中的規矩森嚴,所以剛剛穿過了宮門的門洞,就已有接引的宦官等候了,領著師兄弟二人朝著宮苑深處而去。
而此時。
衍聖公府的使者鄭宏已至宣禮殿,朝著太后行了大拜之禮,口稱:“學下見過娘娘,娘娘金安。”
太后這幾日顯得心事重重,為了陳凱之的事,她已是幾日不得好眠了。
這孩子怎麼如此大膽呢,關鍵時候也不知收斂下。
不過太后又忍不住略有感慨,這有先帝的秉性啊。
坐在鳳椅上的太后,神色淡淡地看了鄭宏一眼,只遵照著禮儀接見鄭宏,所說的,也不過是一些場面話罷了:“衍聖公身子可好?”
鄭宏道:“尚好,有勞娘娘掛心。”
太后便微微一笑道:“年初的時候,他命人進獻了五石散,說是能延年益壽,哀家啊,倒不指著靠這個來延年,倒是賜給了虢國公,虢國公連說這五石散真是靈藥,至今還心急火燎的尋哀家再賞賜一些呢。”
鄭宏心裡便明白了什麼,隨即道:“是,下學回到曲阜之後,便立即稟告衍聖公,不日便將這神藥送來。”
太后只是輕輕點點頭::“此番你來,所為何事?”
鄭宏道:“為的是宣讀學旨。”
太后的眼眸裡閃露出意味深長,道:“什麼學旨?”
“事關著忠義候的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