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彬深深的衡量,忍不住在心裡讚一句楊文昌所提議的辦法之高明。
他心裡恨透了陳凱之,巴不得陳凱之能有多倒黴就有多倒黴。
於是連忙興奮的趕回了翰林,立馬調了記錄!
此時他興致盎然,幹勁十足,忙將陳凱之所講的故事整理出來。
其實他學問還是有的,立即就眼尖的看出了這書中一些犯禁的地方。
當初在文樓裡聽的時候,他滿心的對陳凱之羨慕妒忌恨,那個時候倒沒多大在意,可現在細細看了一遍,心裡頓時狂喜起來。
譬如書中,著重講的是金陵十三釵,這是什麼,這是壞人心術啊!
這書與其他才子佳人的話本不一樣,其他的才子佳人,至多也就隱隱約約的說一些朦朧的愛情故事,可是此書,牽扯到的女子之多,還有那賈寶玉,成日不怎麼讀書,只曉得和女人廝混,這是什麼呢,這就是壞人心術。
這樣的故事也能講?還在皇宮的文樓裡講?簡直是汙穢不堪,不知道廉恥啊!
要知道,你陳凱之不是尋常的身份,你是有學爵的人,有了學爵的人,便有倡導教化的責任,可是你呢,居然壞人心術,教人醉生夢死。
除此之外,其中還有一些‘曖昧’式的情節,尤其是那賈璉戲熙鳳以及賈寶玉初試雲雨這幾處,更是明顯。
顯然就是yin穢的東西,辣人眼睛呀。
這些東西足以讓陳凱之身敗名裂了。
每每想到陳凱之的下場,李文彬就感覺渾身是勁,興沖沖到底抄了書,最後思來想去,下值之後,便尋到了洛陽城裡的學而文館。
學而文館其實就是一個刊印書的鋪子,李文彬從前寫過一些雜記,曾委託在這裡刊印,因而和這裡的人是認得的。
一聽李翰林來,文館中的東家便親自相迎。
李文彬只冷著臉,也懶得和這東家多打交道,畢竟雙方的身份懸殊。
他只是將文稿取出,冷著聲音道:“這份文稿,立即刊印出來。”
東家接過稿子,大致看了看:“這是什麼?可是李子先生新近的大作嗎?”
李文彬現在最恨別人叫他李子了,臉頓時陰沉下來,口裡道:“這是陳凱之的新作。”
東家一聽,頓時凜然,打起精神來:“是那位陳子先生,上了地榜的那位才子?哎呀,這可了不得了啊。”
李文彬的心裡卻是氣得七竅生煙,整個人都陰沉了起來,冷冷地看著東家,不過即便再氣憤,他卻又不便發火,心說這樣也好,這陳凱之本就風頭正勁,藉著這個名聲,這稿子傳播也快一些,到時候……倒黴得也快一些!
於是他斂去憤意,輕輕頷首點頭:“總而言之,要儘快,若是遲了,只怕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說罷,他也懶得再理會,揹著手,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