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聞言微微一笑:“凡事,都要有證據才好,這兩個皇子,都是走失的,而當初,宮中為了隱藏此事,所以銷燬了不少的文牘,正因為如此,到底如何,哀家倒是知之不詳了,不過,哀家已命明鏡司查訪此事,也在盡力的尋訪另一個皇孫的下落,料來,不出幾日,便會有訊息,此事牽涉甚大,哀家亦是為難的很,想來,便是諸位卿家,和哀家一般遇到這等情況,也會慎之又慎。”
她很完美的堵住了眾人之口,隨即一笑,道:“好了,今日,就議到這裡吧。”
說著,起身,便領著一眾宦官起駕,只留下無數還在震撼中的大臣。
太皇太后的話,實在是過於玄乎。
在陳凱之看來,這太皇太后某種程度而言,是丟擲了一個引子,接下來,等那藤原三壽到了,方才是致命一擊。
可在這殿中,群臣卻不肯走,這事兒實在過於詭譎啊,但凡是牽涉到了諸子餘孽,總是難免使人擔憂。
甚至有人低聲道:“倘若陛下乃是……難道諸公沒有發現嗎?慕太后對陛下,似乎並不親近,按理來說……”
姚文治似乎不願牽涉到這些討論,而是先行去了。
倒是不少大臣,目光朝陳凱之看來,接著,便是一個大臣小心翼翼的上前,恭敬的給陳凱之行了禮:“殿下。”
陳凱之認得他,乃是吏部左侍郎張忠。
張忠這個人,從前和陳凱之不太對付,不過今時早已不同往日了,陳凱之不但已是輔政,而且還是朝中碩果僅存的宗室,更何況還有文德公加成,現在在百官的私下裡,有不少人俱都感受到了一股危機,漸漸的,已開始有一些大臣向陳凱之靠攏了。
不過陳凱之並沒有和他們直接接觸,真正接觸的卻是陳一壽,陳公畢竟是內閣大學士,而且誰人不知,陳公和北靜王相交莫逆,因而,大家心裡都有數。
陳凱之朝他頷首點頭,和顏悅色道:“張公有何見教。”
張忠憂心忡忡道:“殿下掌著錦衣衛,想來,也多少能知道一些風聲,而今,突然冒出來一個皇子,到底是真是假,此事,竟還關係到了諸子餘孽,這就更令人憂心了,錦衣衛……”
陳凱之微笑,左右四顧,見許多人也紛紛朝自己看來,道:“這世上的事,真的假,假的也真不了,倘若真有第二個皇子,自然會有足夠的證據,可若是沒有,那便是如何三人成虎,那也真不得。諸公不必擔心,等明鏡司的訊息便是。”
張忠依舊還是憂心忡忡,這樣的事太大了,他很是擔心,可是這有什麼用呢,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不由苦笑一聲,旋即便淡淡提醒陳凱之。
“濟北之事呢,北靜王可要小心了。”
這是善意的提醒,陳凱之心裡有數,他見這張忠乃是發自肺腑,陳凱之心裡嘆道:“我自己何嘗不希望水落石出呢。”
陳凱之其實很明白,許多關於皇子的證明,其實應當都掌握在太皇太后手裡,自己之所以推斷自己和皇子有關,靠的不過是天人閣裡頭的一些秘密抄本罷了,問題在於,他可以向晏先生等人證明,卻如何向全天下人證明自己便是皇子?
固然慕太后對此深信不疑,那也是因為,慕太后理當是知道一些內幕的,再根據陳凱之的胎記,加上天人閣中的記錄,方才確信。
而其他人呢?
說穿了,必須得有銀碟,得有無數相關的證明。
畢竟是皇子的認證,不可能兒戲,沒有足夠充分的證據,即便自己是真皇子,也沒有任何用處。
想要有讓人信服的證據,就必須找到這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定在太皇太后手裡,否則,太皇太后如何證明那藤原三壽呢?
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逼這藤原三壽顯出真身。
陳凱之和諸臣辭別,眾人各自行禮,陳凱之便急匆匆的出宮,卻是一路,火速到了飛魚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