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在水寨之中,顯得頗為得意,想到此番立下的大功勞,他便知道,自己的前途似錦起來,以後每日都是吃香喝辣的了。
因為昨天夜裡,折騰了一晚上,事實上,他心情緊張的不得了,生怕露出馬腳,等陳凱之等人去後,他依舊還在亢奮之中,這樣的大功,不是誰都可以立的,因此他整個人一直都很精神,足足到了正午,便覺得身子實在有些吃不消,自是睡下。
可還沒有睡一個時辰,就在他的官廳廨舍,有人急匆匆的道:“大人,大人,有人來犯,大人……”
聲音急迫。
張銘被驚醒,頓覺得頭昏欲裂,竟有些回不過神,那聲音更加真切,震人耳膜。
“大人,水面上,出現了洛陽的船隊,大人……”
張銘這才回過神來,面上頓時錯愕,來犯之敵,不禁皺眉。
這……這是什麼意思……
他忙不迭的和衣趿鞋,瘋了似的衝出廨舍,隨即攀上水寨的瞭望塔,便見在這河面上,逆流而上的船隊已徐徐而來,在這河面上,一艘艘烏篷船船速並不快,在這河面升騰起的霧氣上,隱約可見。
十艘、二十艘,三十……
不計其數,密密麻麻。
張銘一愣,一雙眼眸驚恐的睜大,完全有些不敢置信,隨即便喃喃自語:“瘋了……瘋了嗎?他們瘋了嗎?怎麼可能,還有後隊……不妙,不妙,迎敵,迎敵,所有人登船。”
事實上,已經有人開始登船了,水寨上,數十艘船整裝待發,水兵們倒也不懼,畢竟他們是順水,而對面的賊軍乃是逆水,怎麼看,似乎都佔了巨大的便宜,他們一個個打著赤膊,手中提著刀劍,除此之外,還有弓弩,以及專門鉤船接近的鉤索,一個個吆喝著,上了比對面烏篷船要大的多的戰船,開始離開碼頭。
一見如此,張銘反而放下心來。
他竟忘了,洛陽人西進,是逆水,而大船根本沒法使用,用的只是輕薄的烏篷船而已,這種船幾乎沒有任何的防護,一旦遇到了戰船,一觸即碎,不堪一擊。
“他們這是找死。”張銘冷靜下來,便朝身邊的人冷冷一笑:“看來,此次,又是一樁大功勞了。”他眼睛猩紅,目光透著狠意:“命各船並進,打起旗幟來,將這些賊軍統統衝散。”
已有一艘一丈高的大戰船,順著水流而下,飛快的朝著烏篷船隊橫衝直撞而去,後隊的戰船似乎也已整裝完畢。
張銘的目光,便落在這戰船上,希望這戰船能夠旗開得勝。
那戰船分割了水流,濺起了無數銀色的波濤,如猛虎下山,朝著那緩緩撐杆而來的烏篷船飛快行去。
眼看,就要靠近。
對水戰耳熟能詳的張銘頓時露出了笑容,他心裡知道,一旦靠近,不需靠近廝殺,便足夠將其撞毀了,孟津水軍不但戰船比之洛陽軍要強十倍,而且還是順水,速度極快,對方這些洛陽船,根本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