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張千戶的稟報,陳凱之竟是無語。
震撼嗎?
想來……他是不震撼的。
他深知天下承平之後,刀槍入庫,表面上堪稱精銳的軍隊,是何等的腐蝕,最終不堪一擊,在一次衝殺之後,瞬間便土崩瓦解。
這幾乎是各國不約而同都遭遇到的問題。
可即便如此,陳凱之依舊還是忌憚起來。
越軍之弱,卻也襯托出了水賊之強。
這些水賊,縱橫汪洋,早將性命拋之腦後,過的是將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的日子,而更可怕的卻是,這些人訓練有素,此戰……徹底的將各國軍馬的弱點俱都暴露了出來。
何況,因為常年的征戰,使得他們格外的重視一切犀利的兵器,他們對火炮和火銃,似乎也極為精通。
這樣的一群人,確實是心腹大患。
陳凱之深深的朝張千戶看了一眼,才道:“濟北這兒,也要加強防範,遣使前去越國慰問吧。”
陳凱之沉默了片刻,又道:“那楊正奇,還有動靜嗎?”
“有,不過……說來也是奇怪。”張千戶道。
陳凱之眼眸微微眯著,眼帶探究:“奇怪?”
“是。”張千戶道:“鄧健那兒,說是從楊正奇來往的書信之中發現了一些疑點。”
“嗯?”陳凱之眼眸微微眯著。
張千戶道:“從書信之中,鄧大人發現有一封書信,竟是來自於洛陽……”
陳凱之卻是淡淡道:“這也並不出奇,即便是洛陽來的書信,也是情理之中,楊家人經營了這麼多年,肯定和洛陽方面有所聯絡的,甚至可能,洛陽之中有不少他們的細作,也不算奇事。”
對於這一點,陳凱之倒是並不覺得反常,他反而心情開朗起來:“倘若只是如此,這倒說明鄧卿家得到了那楊正奇的信任,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張千戶卻是搖了搖頭,道:“問題就出在這裡,這裡最蹊蹺之處,並非是洛陽那兒有人和那楊正奇有書信往來,真正可慮的卻是,鄧大人替楊正奇修書時,楊正奇用的乃是敬語,而對方的書信裡,則是顯得態度十分的‘傲慢’,卑下只能用‘傲慢’來形容,總之,更像是長輩教訓後輩的口吻,又或者是……上司訓斥下屬。而且這送來的書信,不只提到了襲擊越國之事,還有……洛陽……”
“洛陽?”陳凱之皺眉,也感到了一絲不尋常。
只聽張千戶接著道:“來信之中語焉不詳,而且鄧大人為了以防萬一,因此接觸的時間十分緊湊,不過是一些隻言片語,不過可以確信,這個人和洛陽息息相關。”
陳凱之仰著頭,陷入了深思,隨即,他喃喃道:“連楊正奇竟都對此人恭恭敬敬,而此人卻對楊正奇如此的不客氣,書信之中,可見的是,甚至連襲擊越國,都是此人指使,這唯一能說明的,這個人,比楊正奇在楊氏之中的地位還要高。有沒有可能……這個人便是……”
張千戶見陳凱之的話頓住,下意識的道:“楊太公楊正!”
陳凱之臉色微微一冷,聲音一下子的變得冷然起來:“楊正在洛陽?”
張千戶頷首:“就算不是楊正,那也定是極重要的人。可問題就在於,倘若他就在洛陽,那麼……他藏匿在哪裡呢,又到底有什麼居心?又或者……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