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看了憂心忡忡的皇帝一眼。
他踟躕道:“或許,這幾日就會有訊息來,陛下且放寬心,胡人不過是貪愛財貨而已,只要在財貨方面予以滿足,他們自然也就心滿意足了,至於關內之地,想來,他們不會太有興趣。”
說著,他頓了一頓,繼續道:“夜行營那兒,即便要傳訊息來,想來也沒有這樣快,卑下認為,陛下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拿下洛陽,只要取了洛陽,一切便可如願以償了。”
項正頷首點頭:“你也早些去歇了吧。”
這一夜,其實項正並沒有睡好,他似乎聽到大帳之外,有親兵竊竊私語,似乎是在說,今陛下無道,勾結胡人,實乃楚國奇恥大辱,不妨你我殺入賬中,取陛下首級,以全大義。
項正慌忙自黑夜中醒來,卻是發現,賬外靜籟無聲,方才長長吐了口氣,不知覺間,卻發現自己的已是冷汗溼了衣襟。
原來竟是一場噩夢。
因此,他和衣而起,一宿沒有睡下。
直到曙光初露,天空翻出魚肚白。
卻聽賬外傳來嘈雜的聲音,他咳嗽一聲,便有宦官躡手躡腳的進賬,見陛下醒了,忙道:“陛下,楊大人帶著越軍的都督吳燕來了,奴才還以為陛下沒醒,所以不敢……”
“叫進來吧。”項正擺了擺手。
接著,楊義與和越軍都督吳燕進來,楊義正色道:“陛下,臣昨夜連夜帶著酒食犒勞越軍,都督吳燕對陛下感恩戴德,所以今日一早,便希望臣能領來見陛下,親自謝恩。”
吳燕隨即行了個禮:“臣代大越皇帝,多謝陛下。”
項正哈哈一笑:“本就是兄弟之邦,何來一個謝字呢,此次我等共同進兵,本就是為了能夠一鼓作氣,共同取下洛陽,滅陳乃兩國共同的願望,現在更該一起攜手,到時,再到洛陽城中,把手言歡,豈不是兩全其美。”
吳燕眉梢露出喜色,其實越軍的進展並不如楚國這樣順利,這楚人可謂是勢如破竹,轉眼之間,大軍便殺到了,反觀是越軍,這一路上,處處碰壁,且士氣更加低下,所以進展緩慢,這一路先鋒,也不過是挑選了精銳,一路搶先殺來,是害怕洛陽徹底落入楚軍之手罷了,後續的大軍,就是沒有這麼快抵達。
他最擔心的,就是越軍的先鋒,遭遇楚軍的襲擊,現在這大楚皇帝,非但沒有對越軍動手,反而犒勞了越軍,而且從他的話語來看,甚至是預設了兩國一起殺入洛陽之事,這雖然未必能使越軍放下所有的防備,可至少,可以暫時鬆一口氣。
“只是不知,楚軍打算何時攻城呢?”吳燕試探性的問。
項正卻是笑了,看了楊義一眼,隨即又看向了吳燕:“若是攻城,難免損失太大,依朕來看,不急。”
吳燕皺眉:“倘若如此,只怕圍困下去,這……”
他倒是有些急了,再不攻城,這樣拖延下去,夜長夢多啊。現在燕人還沒有動作呢,倘若燕人有了動作,豈不是又多了燕人來分食這巨大的好處。
項正眯著眼:“其實,現在已在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