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還不等她話說完,蘇雲陰沉著臉叱道,“怎麼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她冷冷望著蘇蕙娘。
王氏臉上的笑一時僵住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要開口,卻聽蘇雲目光沉沉望向她道:“大嫂莫非以為這是什麼幸事麼,竟然一早還帶著蕙娘來刺史府炫耀,真真是糊塗!”
不等王氏惱怒地駁斥,蘇雲便已經繼續說道:“我只問那壽王殿下可曾正式見過兩位嫂嫂?”蘇老夫人不在幷州。自然就是長嫂如母,王氏與曹氏便算是長輩了。
曹氏此時嘆了口氣。道:“不曾見過,昨日我與大嫂留在那邊府裡,不曾跟過來。”
蘇雲重重嘆氣道:“聘則為妻奔為妾,壽王乃是皇子,身份貴重,便是王府裡的妾室也都是報與禮部,得了冊封的,此時在幷州,自然是沒法子報與禮部,再下聘進王府,這已經是禮數欠缺。若是壽王昨日正式見過二位嫂嫂,能提起蕙娘入王府之事,也還能做個依仗,日後自然有兌現之時,卻是這般私下接了去行營,這分明是……”又是重重一嘆,說不下去了。
蕙孃的臉微微發白,只是低下頭,沒有開口,她不糊塗,自然知道昨日的這事傳出去是要徹底壞了閨譽,敗壞了蘇府的聲譽,但她也是沒有辦法,她費盡心思才讓壽王看到了自己,若是錯過這次機會,只怕很快就要被送回洛陽,繼續過那等著尋常人家的媒人上門提親的日子,她不能忍受!更何況她相信,壽王既然動了心碰了她,就會接她進王府,那樣一來,這些事都不會再有人提起,她也會是壽王府的貴人了。
王氏此時有些懵了,她一心以為既然壽王接了蕙娘去行營,那麼名分也是遲早的事,想來等到回長安就會去蘇家正是納了蕙娘進王府,卻不曾想過壽王若是不認此事,她這般大張旗鼓地鬧出來,若是被蘇老夫人知道……
她不敢再想,卻是仍不甘心,有些色厲內荏地道:“待回了長安,壽王殿下自然是要報與禮部,豈能就此作罷!”一雙眼死死盯著蘇雲,瞪著她認同。
蘇雲看著蘇蕙娘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樣子,想來她是早已想過,還這般做,那便是利慾薰心太過自信了,相信一夜溫存能夠留住壽王的心,而王氏只怕就是愚蠢了。
“壽王此來幷州,一為解幷州之圍,二則是有聖命在身,手握兵權,若是此時鬧出他在幷州私納妾室且帶回行營過夜,你覺得朝中會如何看,聖人又會如何看?”蘇雲不帶一絲表情地說著,“且若是壽王真心要納蕙娘為妾室,又何必急於一時,大可以等回了長安再使人去洛陽接了,卻要是這般無媒苟合。”
這話已經不留一絲顏面,蘇雲並不在意蘇蕙孃的好歹,但是她不能才嫁進刺史府,就讓這樣的醜聞傳出去,讓人覺著是她蘇雲唆使妹妹在婚禮上勾搭壽王,連她的名聲也被作踐了。
她原本以為蕙娘雖然有那心思,但也不過是使上些手段引得壽王注意,萬萬沒想到她會這般輕浮,要知道雖然這是歷史上聞名的開通唐朝,但女子的貞潔卻仍是十分重要的,何況是個未出閣的女娘。
“無媒苟合”四個字一出,蘇蕙娘不由地一抖,她此時心裡有些亂了,蘇雲說的不錯,壽王此次乃是帶兵奉詔前來,並非私下出行,他怎麼會讓這訊息傳到朝中,讓人說他違背軍規,私納妾室。那麼也就是……他根本不打算認下此事?
她臉色越發蒼白,難道這一番心思,不過是痴心妄想,還白白搭上了自己的名聲和清白?經過昨夜,雖說沒有多少人知道她被接去行營,但王氏一大早帶著她來刺史府,方才這般一鬧,早已有不少人知曉,這下可是連尋常人家也嫁不了了!
她愣愣呆坐在席上,難道,就這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