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心依言, 捧著盤子奉到隸王跟前, 隸王不明所以, 信手翻開, 正看見那張龍飛鳳舞的符咒, 上面的硃砂紅得刺眼, 下面那件衣裳倒是普通, 只是衣裳上卻也用硃砂寫了幾行字, 他不禁狐疑地抬頭:“這是什麼?”他望著隸王妃。
隸王妃卻似是不想看他, 低垂下目光:“把藍琴帶來, 讓她一五一十說與王爺聽, 究竟是怎麼回事?”
藍琴很快被帶來了, 她噗通跪在隸王跟前, 面如土色, 卻是不敢隱瞞, 把先前說過的話一字不漏地又說了一遍與隸王聽, 只是她越說, 隸王的臉色便越發難看, 他如同冰一樣的目光冰冷覷著賀良娣, 讓她不禁冷汗津津, 還不等藍琴說完, 她已是嚇得面無人色, 也跪在了隸王跟前。
“王爺, 這, 這不是妾身做得, 妾不曾做過魘鎮王妃之事, 請王爺明查呀!”她禁不住哭出聲來, 她知道若真是叫隸王認定是她做得, 只怕即刻就會要了她的命, 即便她再得寵也是無用。
隸王臉色沉沉, 他翻了翻漆木盤中的魘鎮之物, 開口問藍琴:“你說那日領了婆子進來的是誰?”
藍琴戰戰兢兢地回道:“是, 是良娣貼身丫頭錦簇唐磚txt下載。”
隸王向一旁伺候的人吩咐道:“去把那丫頭與我叫過來,我要問個明白!”
錦簇被帶過來時, 還是一副愣愣怔怔的模樣, 與隸王和隸王妃見過禮, 只聽隸王語氣平淡地問道:“前幾日你可曾領了個婆子進王府, 還帶著她去了景和堂賀良娣廂房?”
錦簇一哆嗦, 忙偷偷抬頭看, 只見隸王面色如常, 只是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那張黃紙符咒, 似乎不過隨口一問。她心裡不那麼驚恐了, 壯起膽子道:“回王爺的話, 婢子的確領了個婆子進了景和堂, 只是那是良娣遠房姨母, 只是過來探望良娣, 並非什麼歹人。"
“好一個遠房姨母!既然是賀家遠房親戚, 你便說個明白, 是哪一房哪一處的遠親, 我叫人去查個明白, 帶了她來與府里人認一認, 從前院到內門, 再到景和堂一個一個認, 看看究竟是不是!看是哪一房親戚能給你這樣的物件教你做魘鎮巫蠱之術!”他說道最後咬牙切齒, 將那符咒揉作一團連漆木盤子盡數摔到賀良娣身上。
賀良娣被嚇得面無人色, 哀哀哭了起來:“王爺, 妾身是冤枉的, 是冤枉的呀, 那婆子真的只是位遠房親戚, 並不會什麼巫蠱之術, 一定是有人嫁禍妾身, 還請王爺明查, 還妾一個清白!”她說著連連叩頭, 哭得梨花帶雨, 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崔良娣一臉怯怯, 在旁低聲道:“王爺, 賀姐姐自來最是心善, 哪裡能做出這等事來, 想來是那起子下人不服管束, 才會汙衊姐姐, 不然魘鎮這般大的事, 怎麼會只有藍琴一人看到, 還是要好好審一審院子裡伺候的人, 莫要冤枉了姐姐去。"
隸王此時臉上滿是厲色, 咬牙一個字一個字與賀良娣道:“好, 你不肯認, 我就好好審一審你院子裡的人, 一個都不落下, 總有人知道究竟!”他狠狠吩咐道:“把景和堂伺候的人都拉下去好好審問, 若有膽敢隱瞞的, 只管扒了皮丟到城外亂葬崗子上去, 把這個錦簇也拉下去, 一併審問!”
錦簇嚇得哭著求饒, 隸王毫不理會, 只是冰冷地望著賀良娣, 看著她嚇得渾身發顫哭也哭不出來。
隸王妃冷冷看著這一切,看著賀良娣哭得哀痛,隸王的冷酷,只覺得這一切似乎有些荒唐,這不是他寵愛的女人嗎,原來他也會這般殘忍地對待,全然沒有以往地縱容,賀良娣在王府裡跋扈,不把她這個王妃放在眼裡她並不是不知道,只不過不過問罷了,卻不想竟然也會這樣對賀良娣。
隸王看著婆子把錦簇拉出去,這才慢慢轉過頭來,望著王妃,眼神複雜,許久才說出一句:"你寬心,我會再請醫官來替你看診,必然會好起來的。"他望著眼前憔悴地脫了形的她,心中是百般滋味,終究說不出更多,只能沉默。
隸王妃難掩心頭的苦澀,嫁過來兩年了,這是他第一次說出一句關心體貼的話,卻是在她病的如此沉重的時候,只是這一句話又能如何。她低下眉眼,低低聲道:"謝王爺。"她已經無話可說。
隸王聽出了她的冷漠疏離,目光裡有微微的痛,生生別開臉,不敢再看她灰白的臉。
院子裡卻是一片哭泣哀求聲,景和堂裡伺候的丫頭婆子都被帶過來了,挨個審問著,但凡有半點含糊便會捱打被掌嘴,素來驕橫的景和堂裡的人哪裡受過這種處罰,哭鬧成了一團。只是負責問話的婆子卻是半點不肯輕饒,依舊下手狠辣,誓要問出個究竟來。
許久,錦心進來回話道:"錦簇和幾個貼身伺候的都招了,說那婆子是五仙觀裡的黃婆子,最是會些道法妖術,是賀夫人與了她銀錢來王府做法事的。"她停了停,接著道:"說是賀良娣把王妃的生辰與了黃婆子,要她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