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甜道:“因為媽媽說你身體不好,只有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才會笑。”
陳源這才明白,原來這些年,始終是也櫻和思甜在遷就他。
他閉上眼睛,滿心的荒謬與愧疚,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麼,這樣不稱職的丈夫,這樣不稱職的父親,果然消失才是最好吧。
“思甜,有件事情我想……”
“爸爸,你知道有時候你真的很固執。”思甜的話卻還沒說完,繼續道:“你經常做一些我和媽媽不能理解的事,我們總要被迫迎合,我曾經想,是不是因為你生病了,所以腦子裡就會總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思甜……”陳源覺得羞愧的抬不起頭,更覺得女兒的控訴字字珠心,然而思甜轉過頭來看著他,臉上卻沒有半分怨懟,反而顧盼神飛。
她只是輕鬆的講出這些事。
“長大以後,尤其是釋懷了我的某些缺陷以後,我才越來越感謝爸爸的奇怪,要不是你的天馬行空,當我回憶起童年來只有一片黑暗。”
“我自閉,我拒絕與任何人接觸,我恨不得永遠不要見人,可是,我有趣的經歷,說起來卻那麼多。”
“野餐噎到被送去醫院,和隔壁床吃龍蝦過敏的小姐姐認識,而她成為了我的第一個朋友;在草地上放風箏,風把風箏打下來,砸到好大的一隻狗,我們被追的到處跑。
“在河邊垂釣,你堅持要帶一個西瓜,結果半路西瓜摔成兩半,我們只好蹲在路邊吃;還有大半夜不睡覺去山頂看星,一家人都被蚊子咬的滿身大包;
“對了對了,還記得嗎?有一年萬聖節,你非要學外國人,帶著我奇裝異服去小區各家討糖,結果一樓的大媽發起募捐活動,給咱們家捐了好幾大箱糖……”
思甜笑的直捂肚子。
“是爸爸你的陪伴,讓我的童年從未孤單啊。”
陳源從沒聽女兒說過這些話,莫名的眼前風有些大,十二年來,他每天都在自責,認為自己拖累了整個家,認為自己沒有用處,然而,卻還是有一絲意義的嗎?
至少,在女兒心裡,這個家並沒有失去家的樣子,他擦了擦眼角,看著思甜稚氣未褪的臉,彷彿下定某種決心,站起身道:“怎麼樣,現在還喜歡吃烤肉嗎,爸爸給你做?”
“好!”思甜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歡呼雀躍。
陳源和思甜買上五花肉還有配菜,晚上,父女二人合做了一頓飯。
吃飽以後又看了部電影,把思甜哄睡著,陳源穿上外套偷偷出門,在與唐都約定的時間之內,回到了抱海堂。
唐都精神抖擻,正在打遊戲,“準備好了?”
如願從畫裡跳出來,摩拳擦掌,迫不及待,“隨時準備著!”
“……”唐都一臉嫌棄:“沒說你。”
他把遊戲手柄扔到一邊,目光落在陳源身上,“準備好還願了嗎?”
陳源臉色凝重,半晌,祈求:“能不能……放過我。”
唐都的眼睛慢慢眯起來,嘴角上翹,卻能明顯感覺出他的怒意。
如願趕忙用小扇給他扇風,大眼睛眨呀眨,不解的看著陳源,“陳郎,你這副身體早就完了,你妻子也過世了,你還揹著一堆債務,這人間你還有何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