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西自信一笑:“等我的好訊息。”
年卿從包裡摸出兩顆太妃糖遞給路西西:“來一顆,很甜的。”
接過糖的那一瞬,路西西從年卿甜絲絲的笑容裡捕捉到一抹迅速消湮的憂傷。她覺得這神情很熟悉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路西西是個說到做到的行動派,所以年卿很快又見到了她。
這天周子衿帶著樂隊在棚裡錄歌。就在年卿幾乎昏昏欲睡之時,路西西捧了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站在她面前。
“你似乎很喜歡甜食,這個送你。”
路西西這樣的女孩送人東西一定都是選自己最愛的。果然,這是盒松露巧克力。
“哦,謝謝。”年卿接過巧克力,看了看周子衿的背影,“他們錄一上午了,應該很快結束。”
“沒事兒,我就在這兒等著不用打攪他。”路西西順勢坐在年卿旁邊,“你和他是大學同學,那一定聽過他拉琴吧?”
年卿正在拆松露巧克力外包裝,金色帶子被她扯得“刺啦”一聲離開包裝盒。她開啟盒蓋,取出一塊放進嘴中,然後含糊不清地回答:“哦,聽過幾次。”
“子衿這點很討厭,從來不讓我提大提琴的事,好像他從來沒有碰過大提琴似的。可我知道,他心裡一直忘不了。年卿,你給我講講他拉琴的時候什麼樣,好嗎?”
“什麼樣?”松露巧克力真有能讓人上癮的魔力,年卿又放進嘴裡一塊,緩緩說:“很難形容。周子……他拉琴的時候,嗯,你幾乎看不出是一個樂者在演奏。大提琴像是有了思想和生命。我說不太好,總之就是很容易讓聽的人著迷。哦,光顧著自己了,西西你也來一塊。”
“不,這會兒不想吃。”
年卿聳聳肩,往嘴裡送了第三塊巧克力。她忽然發現父親是錯的,而母親是對的。這個世界既然有這麼好吃的東西,人為什麼不去享受而要拒絕呢?可以輕輕鬆鬆沒心沒肺地活著,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累?
“對了,你和周子衿是在醫院認識的?那,你知不知道他是怎麼受的傷?”若說年卿和周子衿何時開始相見如路人的,應該就是在他的手腕受傷不能再拉琴之後。他的受傷年卿毫不知情,直到報紙上登出來了她才跟大家同時得知了訊息。
路西西皺起眉頭:“不知道。公安查來查去也沒有頭緒,這案子到現在應該還沒有結案吧。子衿被發現的時候手腕已經被割傷,現場除了陷入昏迷的他什麼人都沒有。沒有目擊證人,沒有任何線索,他自己醒來以後也說什麼都不記得。”
“這樣啊。”
路西西像是又想起什麼開心的事,舒解眉頭微微一笑:“說起我在醫院認識的他,那才有趣呢。當時我剛去醫院實習,跟病人打針的時候他們個個痛得大喊大叫。子衿卻跟別人不一樣。他總是看著窗外默默發呆,我的針扎不好常常反反覆覆好幾次他也不喊疼。你說他這人怪不怪?”
年卿吃掉第五塊巧克力,很用力地點頭:“怪。”
“呵呵。”
終於,周子衿拍拍手,示意上午的錄音結束。
蘇朵、瀟瀟、司城三人丟下樂器從錄音棚裡歡呼而出。周子衿把自己鬆開的袖釦仔細繫上,迴轉身看到一臉燦爛和一嘴巧克力的路西西和年卿。
他一怔,走到路西西面前:“什麼時候來的?”
“剛一會兒,見你忙著就跟年卿聊天來著。”
“走吧。”
路西西點點頭,從椅子裡站起來跟在周子衿身後離開錄音棚。關門前她還不忘回頭對年卿擺個勝利的手勢。
司城和瀟瀟瞧見年卿手裡的松露巧克力,立刻一哄而上給搶劫走了。蘇朵用感激的目光注視著他們逃離的背影。果然關鍵時刻還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親啊。
“下午沒什麼事兒了。姐姐,我帶你去個特有趣的地兒。”
年卿擦擦嘴角,搖頭說:“你沒事了,我還忙著呢。下午一大堆事兒等著我去辦,沒那個閒工夫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