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神機接過那枚磨損嚴重的普通銅錢,露了個淺淺的微笑,說道:“多謝你的賀禮,你走吧。”
圍觀的眾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左大俠是中了什麼邪術,怎麼就這般輕而易舉地放走了這個鬧場的不速之客。
北堂執明嫣然一笑,將掉落的帷帽撿起,重新戴好以後,慢慢走出人群。
等北堂執明走遠以後,有幾位平日裡與左神機交好的江湖客立時上前,紛紛問道:“左大俠,幹嘛要放走那人?要不要兄弟我追隨其後,將他......”
說到最後,那人擺了個殺頭的動作。
左神機並不言語,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不用。
最瞭解自己父親的左雪飛立時上前,攙扶著左神機回到了府中。
父女倆剛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左神機便再也壓制不住胸口翻湧的氣血,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黑血,整個人瞬間萎靡了許多。
左雪飛急忙掏出自己的手絹為父親揩拭血跡。
一番收拾以後,左神機勉強打起精神,慢慢踱回宴會廳,與前來道喜的來客們寒暄。
......
待所有程式禮節完成以後,左神機的鬢角已是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整個人的神情疲倦至極。
趁著賓客吃飯喝酒的時候,左神機回到了後堂,打算稍稍休息一番。
左雪飛來到父親的跟前,輕聲問道:“父親,您為何不讓莫三叔去殺了那位?”
左神機譏笑一聲,說道:“你以為莫子行殺得了那位?”
左雪飛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莫三叔可是小宗師境界,就算那人是大宗師境界,如今也已經身受重傷,殺他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左神機搖了搖頭,嘆聲道:“那位的修為可不止大宗師,不然的話,我又怎麼會這般悽慘?
再說了,就算那位身負重傷,毫無還手之力,這整個滄州府,也沒有人敢動他一根毫毛。”
左雪飛微微怔了一下,試探著問道:“難道那位是皇城司的人?”
“答對了。”左神機苦笑一聲,說道:“他就是我義兄的副手,皇城司暗影衛副千戶北堂執明。只要他亮出自己的令牌,就算站在那裡讓人殺他,只怕也是沒人敢動手。”
左雪飛很是不服氣地反駁道:“父親,可我聽說江南道就死了一位皇城司的千戶,還是上個月月初的事情,最後不還是不了了之嗎?”
左神機瞪了女兒一眼,低聲斥道:“你懂個什麼?那件事牽連甚廣,朝廷在權衡利弊以後,毅然將矛頭對準了清風觀,饒是道宗的勢力天下無匹,朝廷也將清風觀裡裡外外拿的拿、殺的殺,道宗也沒說什麼。
若是在滄州死了一位皇城司千戶,那麼迎接咱們得,就不會是朝廷對待江南道那般懷柔的政策了。朝廷必然會派遣虎賁軍南下,將所有可疑人等殺個乾淨,那個時候,最有嫌疑的就是咱們家,你我都在劫難逃。”
左雪飛想到北堂執明的傲慢,很是不忿地說道:“既然那位北堂執明是玄武大人的下屬,為何還要給您難堪?難道他就不怕玄武大人怪罪他嗎?”
左神機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至於外人如何想,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左雪飛心有不甘,卻又無能為力,只得狠狠地腹誹了一番北堂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