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道不明的,好像自己作為紫苑最後想要接觸的人,即便是被她看上的白麵小生也好,總歸,他是最後一個。
心裡還是會在意的。
他沒跟她說過一句話,連這個鈴鐺的事情都還沒有澄清,她怎麼能就這麼。。
”請紫苑去的應該都是名門公子,受了這樣的驚嚇,醉風樓恐怕。。”肖玉瓚能想到的,只有關門這一條路了。
說不定老鴇,管事,甚至是背後一手招攬投資的人都跑不掉。
受驚嚇的可不止那麼幾個公子,東湖那樣的地方,肯定有更權貴的人出沒,驚擾了這些人的興致,能平平安安走出帝京城,都是萬幸了。
肖墨生聽了肖玉瓚的話,果然黑了臉:”個個都是威風做派。”
人命沒了不先探究竟事出何因,反倒是要先論有沒有驚嚇到這些世家公子。
醉風樓裡頭有沒有蹊蹺也不查,反倒是要先把議論此事的聲音都壓制下去。
免得越鬧越大,驚動了上頭的主子。
帝京城呵,如此風光!
他眉眼凌厲的說完這句話,突然又驚愕自己居然在肖玉瓚面前這般憤然,頓時垂下了眼簾,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去拉肖玉瓚的衣袖:”阿姐,我。。”
若是當年,這些話該是肖玉瓚先說的,指不定她能提劍往東湖去一趟,這事兒到底要有人管,不能無緣無故就沒了人命,就算是青樓女子,低賤下民,也是有活著的權利的。
可這裡不是川渝,現下也不是當年。
肖玉瓚感慨的說出那番根本不像她說的話,彷彿是印刻在她身上滾燙又灼目的成長痕跡。
她不再是那個莽撞著要與天比一比的俠女了,她也學會了止步庭院,也學會了憐人及己,傷痛到了骨子裡的時候,再兇的野獸,也能學會收斂起尖牙利爪。乖乖匍匐於囚籠。
肖墨生不是要故意揭肖玉瓚的心頭疤,也害怕自己揭到了她的心頭疤,就算肖玉瓚說過無數次,不要緊,已經過去了,不在意了,肖墨生卻還是在意的。
因為在他的心裡,長姐從小就是他眼裡的一座高山。
哪怕後來他愈發長大,個頭已經越過了肖玉瓚的背影,看到了更高更遠的風景,那座山依舊在他的心裡矗立著,像是他人生路上的標識一般。
去成為剛直不阿的人。
肖玉瓚被肖墨生突如其來的緊張搞得哭笑不得,抬手拉過他的手腕,牽著他往裡邊走去:”橫豎這會兒是沒得睡了,外頭街上想必更鬧騰,不知道多少人去看熱鬧了,你在我這兒坐著等等,博衍很快會回來的。”
肖墨生點頭說好,坐下之後不著痕跡的將雙手攏進衣袖裡,指尖往袖口裡探,摸到了那個被揣得溫熱的鈴鐺,指尖冰涼,觸上去的瞬間覺得燙手。
姐弟二人沉默坐著,只有小椒時不時裡外走動兩次,透著幾分不安。
院子外面傳來孔嬤嬤的聲音,大概是在訓斥下人們驚擾了夫人休息,不過是個戲子死了,過兩個月,帝京城花魁又換一個,風塵裡賣笑的,死一個來一雙,有什麼好議論的?!
明明坐在屋子裡,肖玉瓚卻總覺得孔嬤嬤是故意到漪瀾院門口來吼這些話的。指不定叉腰站在院門口,眼睛一個勁兒往院子裡面看呢。
小椒站在屋門外,等到孔嬤嬤的聲音遠了,這才憤憤的提著裙襬進來,啐道:”說話忒難聽,什麼叫死了就死了?”
帝京城的人沒半點冷暖,小椒是一點都沒看懂,素日裡還覺得嬌聲細語的外院小丫頭,碰上這事兒竟然跟孔嬤嬤話裡行間一般說法,聽得小椒先是瞠目結舌,彷彿自己才是那個思想不對的異類,等緩過勁兒來,心頭才覺得噁心。
想必今後也不會跟她們嬉笑走動了。
大家都是姑娘,要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了,誰家乾乾淨淨的女兒要到那青樓館兒裡去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