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瓚勉強扯出個笑意,抬手摸了摸肖墨生的腦袋:”你不多心就好,皇上作何打算咱們是不敢置喙的,這兩天你在家裡好好休息,等到上任了,便像博衍一樣,整日繁忙了,等再有了自己的府邸,姐姐想見你恐怕也就不容易了。”
肖墨生傻呵呵的樂:”姐,你是怕這個啊?那怎麼會呢,咱們都在帝京城,你沒法到我府上去,我自然厚著臉皮到你府上來唄,我姐夫還能吝嗇我那一碗飯麼?”
肖玉瓚戳他腦袋:”你這會兒倒是覺得沒什麼,等到你真有喜歡的姑娘了,便把你姐跑到九霄雲外去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姑
娘了,哪兒還記得起我?”
原本就是句玩笑話,這麼多年了,肖墨生也確實到了談婚論嫁的成績,以他的科考成績,親姐又是王參將的夫人,以後免不得和王家聯絡緊密,前途不可限量,訊息傳到川渝,肯定有不少的官家太太上門給肖墨生說親,指不定再過不久,連她跟前也要熱鬧起來。
一直沒能融入那些夫人小姐中間的肖玉瓚,只怕要因為這個弟弟的緣故,陸陸續續收到不少的聚會拜帖了。
可肖玉瓚還是盼著肖墨生能找一個稱心如意,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姑娘,哪怕是家世沒有那麼好,只要心眼正直,人品端正,肖家也是不挑那麼多的,人活一輩子,過的就是個舒心如意,肖玉瓚是運氣好,沒得選,卻誤打誤撞嫁了心儀之人,而肖墨生還年輕,他又是男子,將來在朝堂上出息了,他的選擇遠遠比肖玉瓚寬廣。
可這話不知道怎麼觸到了肖墨生的傷心處,他臉上的笑容因為肖玉瓚的話一僵,隨後眼中流露出非常悲傷沉痛的神色來。
他鬆開手坐正身子,半響沒有說話。
肖玉瓚心裡咯噔一下,幾年前的事,他不會還記著,沒放下吧?
”墨生,你還想著那姑娘麼?”肖玉瓚問一句,見肖墨生雙手握緊默不作聲,便明白了。
四年前他曾經哭著喊著要救一個姑娘,尋著他說的那姑娘告訴他的地址去問,卻被那家人告知自家從來沒有過這個女兒。
整個金平城遍尋無果,如同他的一場幻夢。
那時候喬氏以為肖墨生是魔怔了,每天跑到外面去,不知道是衝撞了山神還是遇到了什麼髒東西,當時還專門給他做了一場法事,只有肖玉瓚信了肖墨生的話,幫著他四處探聽尋找。
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
這麼多年過去了,姑娘或許已經死了,連家人都不承認她的存在,或許還有什麼別的隱情,但想要再找到,想必是不可能的了。
那是肖墨生的情竇初開,她還記得肖墨生跟她說過,那是個美若天仙的姑娘,年歲雖然還很小,但是已經能預見到她長大以後該是何等模樣。
姑娘身子不好,很少會出門,即便是出門,也要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沒人知道她是誰,也沒人看見過她的樣子。
肖墨生是第一個,她買東西落了銀子,窘迫焦急的時候肖墨生替她解了圍,是兩人的初識。
後來百花佳節,他看見了姑娘的面容,聽她說自己家住何方,這麼多年認識的第一個陌生人是肖墨生,想來也會是最後一個了。
肖玉瓚細細聽來,覺得那姑娘一定也是心悅肖墨生的。
她一定也傾心給了那個為她解困的翩翩公子,不惜打破十幾年的固執習慣,視以真容,捧出真心。
只可惜這朦朧的愛戀還未到發芽生長的時候,原本相約好見面的姑娘,沒有赴約。
肖墨生曾跟自己說過,他想要娶那個姑娘為妻,好像直到現在,他也沒有轉改心意。
但那註定是已經等不到的人了。
這樣的話。。肖玉瓚沒有辦法說出口。
她能理解肖墨生麼?想來是可以的,如果說從前並不太能徹底明白,那麼與王博衍的相逢,讓她懂得一個人的執念真的可以支撐著一個人負重前行。
”若是一直找不到呢?”肖玉瓚看他,拍了拍肖墨生的肩膀,”不過你現在還不著急,你才十八歲,還有很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