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的視線齊刷刷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趙隱差點就要繳械投降。
但是想著背後架在自己和全家人脖子上的那把刀,趙隱還是強行忍住了自己的情緒,他吞了口口水,磕磕巴巴開了口:”我。。我是王參將手下的兵,地位不高,但也算是寧副參的直系下屬。。。”
許冬榮站在人群裡,直勾勾的望著趙隱,他額頭上不停地在往下滴汗,雙手雙腳無措的一直在變換,可見心中慌亂。
他還真沒見過趙隱,準確來說,王博衍手下的兵,他認得的其實也就只有寧慕心和解語,他身為一個文官,素日裡是不會去練兵場那樣的地方的。對於趙隱這個人,許冬榮完全不瞭解,而且因為他和王博衍的關係,為了避嫌,他只是旁聽記錄而已,完全沒有審查詢問的資格,所以他站在一群老臣的後邊,從趙隱的角度可能都只能看到他小半張臉而已。
”這些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嚷嚷著說是因為你的失誤導致了青樂姑娘的死亡對麼?”
趙隱點頭:”對。”
”你說的失誤,是什麼?”
趙隱垂下眼簾,瞳孔顫抖,不知道是害怕他們的審問,還是害怕自己說的這件事情:”我喝醉了酒,說漏嘴了一個秘密。。我以為。。我以為在場的只有我和青樂兩人,稍微說漏嘴了也沒什麼,只要她別再說給第三人曉得。也就沒事了,我當時還專門叮囑了青樂,這些話一定要爛在肚子裡,就算是死了!也覺得不能透露出去!誰知道。。誰知道她竟然真的就死了。”
說到這裡,趙隱似乎非常的痛苦,甚至還抬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悲痛嗚咽著喊了兩聲青樂的名字,真是一幅深情款款的模樣,好似就連說起這些事情來他都快要崩潰了一般。
不過這裡都是判官,趙隱的情緒他們並不能感同身受,當然也不會被他的任何情緒影響,認真記錄下來後,稍微等趙隱的情緒平復一些,為首的大人便接著詢問:”你說了什麼事情?”
趙隱握緊了雙手,很快又鬆開,不安的拽緊了自己的衣角:”事關王參將,也。。也事關百萬軍餉案,大人,我要是說了,會像青樂一樣死掉麼?”
他話音落下,許冬榮險些按捺不住上去抽他大嘴巴子。
栽贓陷害的戲碼,還真是百試不爽!
可他作為青樂死亡後唯一一個主動報案的線人,自然不允許在事情清楚之前有什麼差池,是以為首的大人肯定的對他道:”你在這裡,非常安全,不會有人能夠在大理寺裡要了你的性命。”
”他們在醉風樓裡有人,時時刻刻監視著這些姑娘們的一舉一動,否則。。青樂怎麼可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把事情到處去說?!肯定是有人偷聽到了我和青樂的對話,所以才急著要殺青樂滅口,青樂死了,下一個就是我。。大人,你們可一定要救救我啊。”趙隱臉上的恐懼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像是裝的,只是廢話實在是太多,坐在他面前的大人已經有些不耐,但還是為了穩定他的情緒點了點頭。
許冬榮真是想衝上去罵死他,你那個聽見秘密的姘頭死了,倒是留了你這麼個知情者等著第二天再殺,王家是武家,不是傻子家!
但這些話說是這麼說,卻沒有辦法阻止趙隱陳述,許冬榮氣得腦袋疼,還是隻能秉公辦事,站在一旁耐心的聽著以及記錄。
趙隱顯然是背後有人指點,專門奔著王博衍來的,甚至還想要連帶著百萬軍餉案一同把屎盆子扣到王家頭上。
麻煩大了啊。。
這是要一鼓作氣直接把王家這些年剛剛在帝上京打下的基業連根拔起的節奏。
許冬榮嘆了口氣,這段時間王博衍招惹到的,能有如此手段和權勢的人,只有尚書令了。
趙隱依舊還在自顧自的說著,許冬榮越聽臉色越沉重,這個人思路清楚,不僅把青樂的事情分析得頭頭是道,甚至連紫苑的事情也能說上些門路來。
最後串聯上百萬軍餉案,王博衍和周臨的關係這般複雜,他怎麼不知道?當真是有備而來。
一場惡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