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一些,我爹就開始偷人小孩了。第一次見到有孩子被偷過來,我覺得好奇,想與他一起玩。我還記得呢,第一個偷來的孩子叫小樹,他剛來的時候會哭,與我一起玩了以後,他就不哭,一直哈哈笑。”
“那天晚上,小樹就被買走了。我問我爹,為什麼要把別人的孩子賣出去。我爹說別管這麼多,自己父子倆過得好就行。”
“我以為我爹說得對,本來我的一生就是到處漂泊,又哪需要那麼多柔軟心腸?我想,每天都有人會死,每天都有人會離別。既然遲早會離別,我做的也是好事。”
“因為在一起越久,越捨不得離別。我倒好,我讓別人分開得早,就以為應該也不會那麼傷心。”
劉秀秀抓著李秋風的手,她掀開綢緞看了看,又蓋上了綢緞。
“你殺你姐和爹的時候,難過嗎?”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問出這句話。
李秋風搖搖頭:“不難過,我覺得大家都是會死的。我們送走過那麼多人,遲早也會被人送走自己。”
“那你現在呢?”
李秋風看向劉秀秀。
他呢喃道:“我這一輩子,從未真正活過。直到和你在一起,有了自己的家,我才明白什麼叫活著。”
劉秀秀抹著眼淚,誠實道:“我討厭你,我因為你要做寡婦。你讓我抱著這兩年的記憶,苟延殘喘地過一輩子。我能想你多久?我能念你多久?倒不如沒遇到過你,與別人在一起,好歹也不會變成這樣。”
李秋風歉疚道:“對不起,我不該來招惹你。”
“都已經招惹了,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劉秀秀哭道,“你準我改嫁麼?我可以為你守寡三年,然後求那張小雷再給我找一個。”
李秋風搖搖頭:“不用三年,我不配你等三年。你要是願意,替我守三個月,我便心滿意足了。”
“你喝酒麼?”
“想喝。”
劉秀秀哭哭啼啼地倒上一杯酒,忽然將酒含在嘴裡,吻住了李秋風。
溫熱的酒液,一點一點進入腹部。
等喝下了,李秋風輕聲道:“肚子疼。”
“那是你要受的罪。”
李秋風抱住劉秀秀。
腹部時不時傳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