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也知道,這個事情只能到此為止,再玩下去,就是天怒人怨了,也就見好就收。
倒是劉詢頗為遺憾。
列侯太多了,這些傢伙少則千戶,多則萬戶,又不事生產,除了少數精英外,大部分就知道鬥雞走狗,玩女人。
所以,霍光幹掉這些列侯,實際上是給漢室治病,拔掉那些長瘡的毒瘤。
只是,梧候卻是可惜了!
陽東他的祖先陽成延可是當年漢室最強的工匠,同時還是天下第一的土木工程師。
未央宮、長樂宮,乃至於長安城的實際建造者,就是此人。
而梧候的爵位,也是因此而來。
但是,劉詢也救不了他!
謀殺季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劉詢只好派韓增去了一趟廷尉大牢,然後韓增帶回來了整整三十多卷陽成延當年營造未央宮和長樂宮以及長安城時的心得與筆記。
得了這些典籍後,劉詢就下詔特赦了陽東的兩個庶子,算是給陽家留下了一點血脈和香火。
霍光這邊剛剛平靜下來,御史大夫魏相那邊又鬧騰了起來。
一連三天,魏相的御史大夫衙門不斷上書,彈劾留京諸王,戀眷不去,非人臣所為!
廣陵王劉胥等立刻就上了謝表,告罪,同時請辭。
漢室制度,諸侯王朝請天子,最多留京兩個月。
想當年淮南厲王劉長,在長安城盤亙三四個月,朝野物議就沸沸揚揚了。
趁著這股亂勁,劉詢於是趁熱打鐵,趁機推出了他蓄謀已久的一個政策。
本始元年十二月十三,劉詢在請示了東宮後,下詔明令天下蓋聞古之聖王治世,三代不同法,五帝不相復禮,所由殊路而建德一也。是故仲尼對定公以淶遠,哀公以論臣,景公以節用,非期不同,所急異務也。司馬法曰忘戰必危,好戰必亡。今中國雖安然四夷未服,前有衛氏朝鮮,勃亂狂妄,擅殺漢臣民,又有匈奴,陳戈長城,河套之地,陷於匈奴之手,至今已七十餘年,凡忠臣孝子,無不痛心疾首!
詩云赳赳武夫,國之干城!
今武夫衛國,保全家邦,奮勇殺敵,而多有傷殘、伇於王師者,然所得撫卹,上不能安養父母,下不能撫育妻小,朕甚閔之。
詩不云乎憂心慘慘,念國之為虐。
其遣謁者、侍中、繡衣,巡行天下,存問因王事傷殘、陣亡之士,曰皇帝使臣等謁問忠臣孝子,賜帛布錢米。傷者人月米三石,殘者倍之,亡者加布兩匹、錢五百。有冤失職,使者以聞,縣鄉督查,毋有所遺。
又亭長、里正,居於鄉里,導民以禮,風之以樂。今禮樂崩壞,朕甚閔焉!而退役將佐,傷殘之士,久在軍旅,其令郡國自今往後,凡亭長、里正之選,先以因王事而傷殘者充之,次以退役之士,以褒忠臣之心。
此詔,本始元年冬十二月甲申。
這個詔書的意思,簡單易懂,下達之後,朝野一片歡呼雀躍。
雖然有人憂心忡忡的指出,從此以後,恐怕就是武夫當國,斯文掃地了。
但沒什麼人
鳥他。
因為,現在的漢室,本質上就是一個半軍國主義半封建制度的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