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屠耆毫不猶豫的跪到狐鹿姑面前起誓:“偉大的撐犁孤塗,我願向天地與日月及萬物之靈起誓:我死之後,必以您的血脈繼嗣,若違此誓,我必被萬物拋棄,為日月詛咒,生生世世,沉淪於烈火與利刃的地獄之中,子子孫孫都將永受此咒!”
說著這位右谷蠡王便從自己懷裡取出一柄小刀,然後當著狐鹿姑的面,用刀狠狠的在自己的臉頰上割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鮮血立刻從割開的血肉之中流淌出來,順著臉頰流入脖子和胸膛。
而屠耆更是疼的眼角都有些猙獰,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
這是匈奴人最鄭重,也是最嚴格的誓言。
在傳統上來說,經此儀式立下的誓言,不可違背,違者必將受所有人圍攻!
蓋這不僅僅是對天地神明以及祖先祖靈的誓言,更是以本人靈魂起誓的誓言。
在草原上,一個連天地萬物以及先祖祖靈加上自己的靈魂的誓言都可以違背的人,是不可能再得到其他人的效忠與信任的了。
當年,且鞮侯單于,尚且都只能等著先賢憚的父親去世,方敢打個擦邊球,找了個藉口,將先賢憚流放西域,這才立起了狐鹿姑。
即使如此,為了堵住各部貴族的嘴,且鞮侯單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先賢憚慢慢控制西域,並在今天變成一個尾大不掉的勢力,成為匈奴內部的不穩定因素。
甚至可以這麼認為——假如不是這樣,可能如今的匈奴,絕不會淪落至斯。
所以,狐鹿姑看著屠耆,他認真的道:“右谷蠡王屠耆,我——偉大的天地之子,日月眷顧的撐犁孤塗,以天地日月所賦予我的權力,在此立你為左屠奢,為我的繼承人!”
…………………………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隊輕騎,踏雪而來,出現在了衛律面前。
“大王!”為首的貴族,來到衛律面前,翻身下馬,跪下來拜道:“臣幸不辱命!”
衛律見了此人,臉上的陰霾,立刻一掃而光,他急忙上前,扶起來者,道:“王賢弟此行辛苦了!”
此人正是奉衛律之命,秘密前往西域,聯絡李陵的王和。
衛律帶著王和,走到附近的一個隱秘穹廬,命人屏退左右,建立起隔離帶,然後他立刻就急不可耐的問道:“李少卿怎麼說的?”
“堅昆王,與大王的想法一樣……”王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而且,立刻就開始了實施!”
“臣在穿越蒲類諸國時,聽聞了堅昆王與漢朝貳師將軍在天山北麓激戰的訊息……”
“據說,堅昆王雖然不得不率軍撤出尉黎,但卻也給了李廣利一個狠狠的教訓!”
“善!”衛律聽到這裡,馬上就笑了起來:“若果真如此,吾之大業,成算又多了幾成!”
在今年夏天以前,衛律滿腦子還是輔佐狐鹿姑,中興匈奴,好狠狠的打漢朝那個老皇帝的臉。
然而,隨著那位漢朝新貴北伐,他與整個匈奴一敗塗地之後。
衛律的想法,就已經完全變了。
特別是,在他親眼目睹了狐鹿姑、屠奢薩滿、四大氏族與孿鞮氏之間的騷操作後,從前的熱血已徹底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