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狐鹿姑的這一手,完全出乎了衛律的意料之外。
甚至,可以說,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之外。
右谷蠡王屠耆?
那可是在過去和先賢憚一般的刺頭,乃是孿鞮氏內部與狐鹿姑素來不合的代表人物,更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物。
不過,此人過去,勢單力薄,,沒有資本和狐鹿姑叫板。
如今,狐鹿姑卻忽然與之合流,更要立那位為左屠奢?!
一旦此事成行,衛律很清楚,後果是什麼?
他在帳中來回踱著步,腦中無數想法閃現,最終,他咬著牙齒,對王和道:“王賢弟,辛苦你一趟,請你去面見母閼氏,告知單于現在的情況!”
“遵命!”王和聽著,馬上就拜道:“臣這就去辦!”
目送著王和遠去的背影,衛律想了想,掀開帳門,走了出去,對矗立在帳外的親信心腹們說道:“你們立刻去通知在各部之中的漢官、秦官,請他們將此事,儘可能的讓更多人知曉,特別是四大氏族的宗種與貴種!”
“另外,馬上去通知,所有堅昆騎兵與丁零騎兵,命令他們隨時待命!”
將這些事情都吩咐下去,衛律攥著拳頭,惡狠狠的罵道:“狐鹿姑,既然你不仁,則休怪我不義了!”
在他原本的計劃裡,他會逐步的利用狐鹿姑的病情,慢慢的完成對王庭主力的滲透和影響,藉助李陵在王庭的影響力,在狐鹿姑病逝之後,立刻控制王庭,隱秘其死訊,然後通知李陵,讓先賢憚趕來漠北。
等先賢憚帶人趕到,再聯合內外的勢力,將之變成一個傀儡。
甚至,用某種手段,讓其‘暴卒’。
於是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擁立一位幼主,假單于之命而行攝政之實!
卻不想,狐鹿姑忽然來這麼一手。
完全打亂了衛律的計劃,衛律自然不是老實人,不肯傻傻的讓狐鹿姑白白摘了桃子,當了黃毛。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徹底引爆當前的矛盾,以尋求一個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機會!
然而,衛律永遠不會想到,他引爆的不止是他所看到的矛盾。
而是匈奴自尹稚斜以來,沉澱和積攢了三十多年的重重矛盾!
那些曾經被一代代匈奴單于和貴族,處心積慮掩蓋與隱藏的矛盾。
但現在,在新變數——屠奢薩滿的刺激下以及去年的慘敗的打擊下,這些矛盾,再也無法隱藏了!
它們就像黃石火山下的熔岩,正沸騰著,隨時準備衝破地殼,改變和重塑整個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