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一,晨。
祁琪情緒不高地來上班,看來她昨天並沒去黃家。
“怎的了呢,”魏昶觀察祁琪臉色,道:“看樣子,是真不想幹了。”
祁琪低頭擺弄著指甲,突然仰起頭來,冷眼道:“我做了一個夢,壞我心情。”
“什麼夢?”
“不告訴你。”
大姑娘的心思別瞎猜,猜也猜不到,魏昶不再理她,大步流星向金城坊而去。
直達目標,來到付蓮的家。
“付蓮,趕快實話說
來,省得受皮肉之苦。”魏昶冷著臉道:“我這個人,從來不憐香惜玉,如果你不配合我的工作,我是毫不客氣。我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我的手段,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就連大理寺少卿的腳,我也敢掰斷。不信你現在去大理寺看看,那個掃廁所的,走路是否是瘸的。”
“魏大人真是奇怪,你這話裡話外的,好像已經確定我就是害死黃道同的兇手。”付蓮不怒反笑,只是笑得邪門,笑得陰險。
“難道不是嗎?”魏昶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祁琪真的很擔心,這煞神突然一伸手,就把付蓮的纖細胳膊給掰斷了。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看來你們也查到了許多,你們也應該瞭解,我在黃家的處境。”付蓮突然怒上眉梢:“黃道同被人毒死,我一個眼淚也沒掉,說出來你們可能會笑話我,他死的那天晚上,我還回來大笑了一陣。我實在是太開心了,他這種人,就應該這種死法,才對得起他的德行。”
盯著付蓮的眼睛,魏昶得出一個判斷:付蓮是真的恨黃道同,可黃道同的死也真的與她無關。
但這個直覺,並不是辦案的根本,於是他繼續問道:“我知道黃家不僅黃道同一個人欺負過你,還有黃秋華,黃秋寶,甚至是黃利金等人,對嗎?”
“魏大人果然是一個辦案能手,可惜,你得到的訊息也不完全準確。小叔子黃秋寶,可比那些人強多了。他或許是現在黃家唯一的一個好人。你們可不要冤枉了他。”
“那你覺得,是誰害死了黃道同。”
“上次我不是已經說過了,我不知道。”
“我問的是你的猜測,而不是肯定的兇手。”魏昶沉聲道。
“我只知道人心叵測,我猜不出來。”付蓮的臉色變得慘白,捏著佛珠的手不停顫抖,沉默了一會,抬眼看了看魏昶。
魏昶一言不發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果然她的聲音再次響起,道:“其實我也在想,到底是誰殺了他。”
“說來聽聽。”祁琪介面道。
付蓮看了祁琪一眼,道:“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個人是黃秋華,因為他有心狠的一面,可我又總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自己給自己挖著個坑。難道他預料不到,這幫人會跟他分遺產嗎?呵呵呵,真是有趣,真是有趣,他黃秋華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這也是本案最難搞懂的地方。”魏昶道:“他黃秋華,看來是最不像兇手的人。他是長子,身下還有長孫,按照慣例來講,他將繼承黃家大部分財產。但是現在新唐律規定,在沒有遺囑的情況下,財產要兒女均分,甚至還關聯到第三代人。我想黃秋華是不會不懂唐律的。因此,正常人是不會毒殺父親的。但我跟你的感覺其實是一樣的,我也覺得黃秋華有心狠的一面,卻想不通他為什麼要殺父親。”
祁琪突然道:“黃道同活著的時候,是否有意願把他的財產主要繼承人定為別人,比如黃秋寶。如果是這樣的話,黃秋華下手,倒是很有可能。”
“不可能。”付蓮篤定地道:“這一點我十分確信,黃道同是一個十分傳統的人,無論他的孫子們多麼混蛋,他也不會改變想法。他一定會把最低八成的家產分給黃秋華。而黃秋寶,能得到兩間房子,就算不錯的了。而我,連一間房也得不到,最多遵守唐律規定,讓他的大兒子繼續養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