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頓住,她尚有些混沌的腦袋驟然清醒,突然想到了昨晚半夜,半夢半醒時結束通話的那個電話。
原來,不是夢……
微信訊息除了最開始那個戳一戳,剩下的全是十幾二十幾秒的語音。
她指尖懸在螢幕上方,片刻後,還是落了下去。
背景音雜亂喧囂,似是在酒吧一類的地方,dj混響繚繞迴旋,炸得人耳朵疼。
在如此混亂的音樂聲裡,男人嗓音含混,磕磕巴巴地出聲。
“葉羨涼,你憑什麼不要我捏的小貓?”
他的語調透出少許醉意,控訴似的,帶著遮掩不住的委屈。
“你知道我捏了多久嗎?手都要凍僵了,才捏出一個那麼完美,那麼好看的。”
“你憑什麼說它留不住,這麼簡單的問題,你給它凍冰箱不就能一直留住了嗎!”
“你還說他、說他……”這中間有長久的停頓,而後被啞聲續上,“說他髒。”
“所以,你一直不待見我,是因為嫌我……髒?”
上一句的代詞還是“ta”,到這句,就突然變成了“我”。
“可是,我明明,明明不髒。”
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喑啞艱澀。
“我從來、從來、從來都沒有,碰過她們。”
三次重複,一次比一次咬字更重,彷彿怕她不相信,他跟著又說出了更加直白的話,近乎擲地有聲。
“我還是處男呢!連初吻——”
到這裡,聲音突兀地斷掉,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葉羨涼面色複雜地垂眸,看著已經沒了紅點的訊息介面,頃刻,她指腹微動,無情地熄滅螢幕,只當沒聽過這些瘋言瘋語,收了手機繼續邁步。
只是在踏出寢室大樓,走過那條小徑時,她腳步稍慢,不動聲色地側目看了眼那條長椅。
天色矇矇亮,路燈還未完全熄滅。
長椅上覆了層薄薄的雪,除此之外,再無一絲其他痕跡。
她平靜斂眸,面不改色地繼續往前。
窗簾緊閉的昏暗房間,床頭的手機突然發出動靜。
躺在床上的男人擰了擰眉,從被窩裡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手臂肌肉線條淩厲利落,隱約可見青色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