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病床邊坐下,仔細瞅了瞅他包著紗布的腦袋,又湊近看了看:“只是腦震蕩嗎,還有沒有別的傷啊,不嚴重吧,用不用轉院?”
陸屹睢面色慘白,神情倦怠,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懨懨地閉上,嗓音都透著虛弱:“不用,別吵。”
趙錦瑞閉嘴了兩分鐘,沒忍住開口:“真不告訴你家那邊嗎?”
陸屹睢眉心微皺,閉著眼沒應聲。
見狀,趙錦瑞沒再繼續問。
於是又安靜了三分鐘,靜謐的病房裡只有藥水滴答滴答緩慢滴落的動靜。
趙錦瑞又沒忍住:“所以到底為什麼會出車禍啊?”
陸屹睢仍舊沉默。
趙錦瑞遲疑著,見病床上的人一副頹然了無希望的模樣,小聲問:“你今天不是去見葉羨涼了嗎,情況如何?”
一直沉默的人終於有了反應,濃密的眼睫顫了顫,睜開眼的那剎那,他漆黑眸底閃過瞬間的晦暗苦澀。
轉瞬即逝,頃刻又恢複沉寂。
只嗓音沙啞沉鬱:“她說我不要臉。”
趙錦瑞霎時瞪大了眼。
陸屹睢忍著頭暈反胃的不適感,自虐般,將今日聽到的紮心話再次重複了遍:“還說我,惡心。”
趙錦瑞噎了噎:“不是,她這麼說你,你也能忍?”
陸屹睢半垂下眼,濃密眼睫遮住了他眸底的晦澀,自欺欺人般,艱澀道:“她只是氣我調查她。”
話落,滿室寂靜,氣氛無聲凝滯。
趙錦瑞默了默,好半晌,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兄弟,要不算了吧。”
他幾乎心力交瘁,苦口婆心地勸:“她真的不喜歡你,強求也沒結果。”
陸屹睢又閉上了眼睛,一副拒絕交流的姿態,只臉色更蒼白了些,唇色也同樣慘白。
趙錦瑞又是一噎,而後,他幽幽嘆了口氣。
陸屹睢指尖微蜷,抿緊了唇。
他偏過頭,避開趙錦瑞的目光,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薄唇翕動,嗓音低不可聞:“可是我喜歡她,真的,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