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屋內,那人周身氣息頹喪,尚且不如腿邊的那隻小貓有生氣。
他狠了狠心,提高了音調:“她的原話是‘他那點廉價又可笑的喜歡,我只覺得髒,也根本不稀罕。’”
話音落下,坐在沙發上那人的脊骨彷彿都彎下了幾分。
趙錦瑞抿了抿唇,沒再多看,直接收回目光,轉身就走。
關門聲響起,屋內重歸寂寥。
陸屹睢的視線落到肉肉身上,漆黑眼眸卻好似沒有聚焦般空寂無神。
直到肉肉不死心地想要再次扒拉零食口袋,他才恍然回神似的,抬了抬手,按住它的腦袋。
薄唇翕動,嗓音低不可聞,仿若自語:“不能動。”
肉肉掙紮不動,喵喵叫喚,又撒嬌地亂蹭,還舔了舔他的手指。
帶著倒刺的舌頭舔過指腹,觸感溫熱又帶著輕微的粗糙感。
以往這般親暱的舉動不是沒有過,可此刻,卻不知為何,在感受到這異樣的觸感時,陸屹睢幾乎是霎時就變了臉色。
他觸電般地甩開手,驀地起身,避之不及地拉開了和肉肉的距離。
突然的動作嚇到了肉肉,它瞳孔放大,倏地從沙發跳下,跑到了一旁的角落,探頭探腦地小心觀察。
陸屹睢卻恍若未覺,他眼睫微垂,視線落到被肉肉舔舐過的手指上,漆黑眸底帶著幾分無措,彷彿做錯事的小孩,尚不知如何彌補,於是滿心惶然。
一人一貓,皆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指尖微蜷了下,下一秒,陸屹睢恍然想到什麼,腳步急促地邁開,徑直往洗手間的方向去。
幾秒後,空寂的屋內響起嘩嘩的水流聲。
洗手間裡,神情冷峻的男人彷彿某種被設定好程式不知變通的機器,執拗的搓洗著手指。
水龍頭裡流出的冷水冰涼刺骨,男人重複著反複搓洗的動作,四濺的水花漸漸打濕地面。
不多時,那雙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就被凍得僵硬發紅,可男人仍舊不知疲倦地繼續。
客廳角落裡,小貓耳朵抖動了下,探頭探腦地看了看洗手間的方向,而後小心地邁步,粉色的肉墊踩過冰涼的地磚,踏上地毯,而後輕盈的躍上沙發,沒有發出丁點兒聲音。
湊近零食,小貓試探地伸出爪子,扒拉開口袋,腦袋塞進袋子裡,終於沒忍住張開嘴,尖利的牙齒開始撕咬包裝袋,喉嚨也發出呼嚕聲響。
洗手間裡,不停流動的水聲終於停歇。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掌被凍得通紅,指尖不受控制地輕顫,晶瑩的水珠滑過手背凸起的青筋,順著指骨往下,最後從指尖滴落,在光可鑒人的地磚上砸出一朵破碎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