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羨涼平靜地看著他,看清的那一剎那,她眸光微動,卻不過轉瞬,又恢複沉靜。
時隔多日再次相見,他再不複以往的從容,只肉眼可見的頹然。
四目相對,她嗓音清冽,不露一絲情緒:“對。”
幹淨利落的一個字,毫不留情地斬斷他所有妄想。
呼吸一滯,陸屹睢眼睫輕顫著垂下,近乎狼狽地避開她的目光。
淩厲指骨微蜷,他薄唇翕動,好半晌,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信。”
他執拗不肯放棄,抑或是不甘承認,於是一邊自欺欺人,一邊又想要從她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他一字一頓,像溺水的人緊攥著最後一根稻草:“你都收了我送的手鏈,還、還送了我標本。”
可真到了這一刻,他才驟然發覺,那些他曾經滿懷希望,以為終於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佐證,也不過寥寥無幾。
於是只能無力又固執地強調:“我親手做的手鏈,你親手做的標本。”
葉羨涼淡聲:“所以呢?”
“做戲嘛。”她語調輕描淡寫,神情似笑非笑,“不拿出點籌碼,怎麼讓你入戲?”
“況且那個標本——”她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慢條斯理道,“撕掉的採集簽,落的是廖天霖的名字。”
話音落下,他驀地抬眸,深邃眼眸裡滿是不敢置信的惶然,連同嘶啞嗓音,都帶著顫:“你……騙我?”
可她明明說過,那是她做的。
葉羨涼嘲弄地勾了勾唇,不置可否,只惡劣又涼薄地續上:“你扔了也行。”
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他死死攥著手,胸腔劇烈起伏,可凝著她那雙眼睛,眼尾卻控制不住的泛紅。
葉羨涼別開視線,漫不經心接著道:“至於那條手鏈,放心,會還你,連同之前那隻陶瓷小貓。”
有凜冽寒風吹到眼睛裡,讓他眼眶發酸,不受控地浮上一層水霧。
他咬著牙,呼吸發顫:“我、不、要。”
宛如傾家蕩産的賭徒,明知是徒勞,卻仍舊不肯放棄,孤注一擲地妄圖翻盤:“已經收下的東西,就沒有再還回來的道理。”
葉羨涼只輕嗤了聲,隨意道:“要不要是你的事。”
她懶得再和他掰扯,收回視線,就準備離開,卻還不待邁步,又聽見他接著說。
“就真的,沒有一點可能嗎?”
似是問得艱難,他嗓音艱澀,喉嚨都哽到發痛,幾度難以繼續,卻仍舊強撐著,固執地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