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屹睢眸底一黯。
下一秒,沒吃完的板栗被放到了他手上,伴著女孩不緊不慢的散漫聲音:“可以吃板栗。”
他指骨蜷緊,將那幾顆板栗小心翼翼地圈進掌心,明明只是她隨手的施捨,卻讓他如獲至寶。
許是從他的動作裡看出了點什麼,葉羨涼眼眸微動,故意似的問:“怎麼不吃?”
沉默片刻,陸屹睢喉結輕滾:“……我等會兒再吃。”
“冷了就不好吃了。”她意味深長,作勢伸手要把板栗拿回來,“不想吃就算了,別勉強。”
陸屹睢:“我想吃!”
他幾乎是立即開口,話落就將手中的幾顆板栗一股腦塞進了嘴裡。
板栗有些大顆,雖說香甜粉糯,但也有些噎人,他腮幫鼓起,一時嚼的有些費力。
惡趣味被滿足,葉羨涼眼裡浮現出一抹笑意,終於收回視線。
雨聲淅淅瀝瀝,車輛重新啟動,十分鐘後,停在了小區門口。
夜色已深,寒風裹挾著細雨,平日熱鬧的地方此時寂寥無聲,街邊零星亮著幾盞路燈,卻更顯蕭瑟冷清。
葉羨涼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車門尚未開啟,身側的人突然出聲:“你能不能……”
話只說了一半,便漸漸沒了聲音。
動作微頓,葉羨涼側目看向他。
昏暗的車廂內,他眸中情緒晦澀難明,似是緊張,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已經吃了七分飽,葉羨涼難得有耐心,淡聲問:“能不能什麼?”
凸起的喉結難耐地滾動了下,陸屹睢眼睫輕垂,緩緩朝她傾身俯首,卑微又虔誠,像只被拋棄後急切想要尋求安全感的流浪狗。
他舔了舔幹澀的唇,終是鼓起勇氣繼續:“能不能,再摸我一下。”
眉梢輕挑,葉羨涼垂眸,視線落到眼前這顆頭發烏黑的腦袋上。
她嗓音含著淺淺的笑意:“為什麼?”
大抵是她態度雖溫和,卻始終氣定神閑地坐著,指尖都未抬一下,陸屹睢後知後覺明白過來,淩厲指骨無聲攥緊,他重新拉開兩人的距離。
“……感覺像是在做夢。”他喑啞的嗓音低不可聞,仿若自語。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他眸中流露出絲絲縷縷的痴纏,深處卻又藏著不易察覺的惶惑不安。
少頃,那些被他藏匿起來的不安在刻意之下露出了尾巴。
他開始示弱,裝著可憐:“還是我哪裡又做錯了,如果你想懲罰我,怎麼都可以,能不能,不要騙我。”
對於七年前那場表面假意軟化,實則刻意安排的惡劣戲份,陸屹睢直到現在,都還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