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焱並未直接回房,而是遊蕩在前花園的玉石板路上,撩撩花花草草,逗逗籠中鳥,一臉悠哉。
突然肩部一道沉重,許是勞累加近日的不好遭遇,昌焱內心敏感,二話不說直接抓過那手一個過肩摔,誰知不僅提不動那人,還被他一腳踹出老遠。
昌焱在地上滾了幾個骨碌,待撞到岩石才停了下來。
他撐著腰哎呀呼痛,看到吾生一臉冷漠才喊了出聲:“你是啞巴麼?”
“不是。”
“你不是在和我母親聊天?”他一面說還一面撣著身上的泥土,而越撣,身上的溼潤泥土塗抹得越勻,便越髒,若旁人不知他的身份,還真以為他是偷潛進來的小乞丐。
“聊完了。”
“那她給你安排住所了?”
“她說,和你住。”
“和我住?!”昌焱訝異道,這府邸前前後後加起來共一百零八間房,即便府上雜役眾多,也不至於勻不出房間給他,他暗暗想著,竟猜不出母親的用意。
“你母親說,本王住不了多久,所以不必再打掃一間房屋出來,你昌家的小氣,果然一脈相承。”吾生說得淡定,見怪不怪。
“我家小公子回來,怎都沒人知會我一聲。”
忽然一道磁性的嗓音響起,打斷了正要反駁的昌焱,一名藍衫公子揹著手信步而來,他長相俊美,眉毛上挑有一股子邪氣,眉眼與昌焱相似,卻少了他那股少年氣。
這正是拜在劍宗宗主童天卓門下,昌氏的老三,昌垚,劍修修為剛入“神馭境”。
“哥!”昌焱兩眼亮起光,直接一個熊抱撲在了他身上,可見二人兄弟情深。
這猝不及防地一撲,讓昌垚腳跟不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忙摟了摟昌焱的背,一前一後相互著力,才站穩了身子。
“你是個大人了,怎麼還這般孩子氣?”昌垚笑得歡喜。
昌焱聽著一個後跳蹦了下來,不服道:“什麼大人,我才十六。”
“出去歷練了一番,便是大人。”昌垚揹著手,擺出兄長的架子,但眼底的笑意卻是怎麼都藏不住。
一旁的吾生淡淡看著他,但眼裡泛出一道令人不易察覺的光,眉頭也微微皺起,用看獵物的眼神不停打量著他。
昌垚起先因為昌凰之子這個頭銜,在師門裡面頗受白眼,雖表面上風平浪靜,但背地裡不少聽見他仗著家世走後門這樣的言語。
不過真金不怕火煉,昌垚在一年一度的同門試劍大會上,連過七十人,一戰成名。
童天卓暗地裡對他青睞有加,但因他的身份原因,避免被人風言風語道他趨炎附勢,便對他不冷不熱,但經過那一戰之後,不僅讓他證明了自己,還給自己添足了面子,於是對他的喜愛不再躲躲藏藏。
如此,昌垚深得童天卓真傳,百脈齊開,神清目明,任何風吹草動都一覽無遺,所以吾生的目光藏著再深,也沒能逃過他的警覺。
“狼王威名,在下久仰。”昌垚與他打著招呼,微微低頭以示有禮,臉上的笑意不增不減。
狼王看他堂堂城主公子,竟自謙稱為在下,富家公子名門子弟自己也見過不少,像他這樣家世顯赫卻謙遜有禮的並不多見,問候簡單,倒是頗有禮遇,於是眼裡的危光散去,微微點頭,“你好。”
“你二人必舟車勞頓,想必也累了,好生休息,我還有事,先走了。”昌垚拍了拍自家小弟的肩膀,沒有過多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