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後,玄楠帶病照例開了朝會。勤政殿裡百官列隊,手持板笏,三呼萬歲後,便開始了朝會。
他手指輕擊檯面,環顧殿中不見京兆府尹唐敖道:“京兆府尹怎麼還沒有來?”
王相硬著頭皮啟齒道:“唐府尹……唐府尹……他說他在陛下離京期間,發生質子出逃的事情,實在無顏再見陛下。在家裡等候聖旨發落。”
“哦。”玄楠淺淺一笑:“原來如此。朕還當他做了梁王的岳丈,就把朝會給忘記啦。你們轉告他,食朕俸祿,當有始有終。今日他不曾告假,朕要減他俸祿的,哈哈。”
百官聽了,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在一片漸停的鬨笑聲中,玄楠又問:“還有本啟奏嗎?”
“臣趙言有本啟奏。”說罷,禮部尚書趙言把來自成都賀表交給黃門總管杜仲。杜仲再轉呈玄楠,玄楠一看,是吳嶽寫來的賀平胡表。
“伏以天生聖人,上膺實命,作民父母,君主華夷,故能開萬世之太平。大一統而無外,兵鋒所至,罔不來庭。乃者遣將北征,授以成算,大道助順,孚應畢臻,平地湧泉,津流不竭,飲六軍而沾足,沛四出以泓渟。中賀:伏惟聰明神武,茂建弘基,一視同仁,柔遠能邇,是宜遠人聞風慕義,率眾內附,而幕南自此無王庭矣。凡在見聞,曷勝欣躍,權駐中京,恭聞捷奏,仰皇闈而抃舞,共億兆以歡呼。”
雋秀的書法在金箔宣紙上翩翩起舞,華麗的對仗句讀來朗朗上口,吳嶽向玄楠炫耀著他的睿智和城府。然而玄楠早就見過了戰場上的血流漂杵和汴梁大火後一片焦土,薄薄一篇表擊不起他心裡的一絲的波瀾。
“趙卿,朕知道了。”玄楠淡淡道。。
“東瀛國發來了求援信,不知陛下作何批覆?”
“彈丸之地的小地主稱天皇,陛下貴為天子,論理倒還是他的後輩了。”謝相不禁笑出了聲。
朝中百官的鬨笑聲中,夾雜對東瀛的嘲諷。
“臣以為無理小國不必理會。”王相道。
“好。依你。”玄楠亦是笑了。
“臣遵旨。”趙言施禮。
“還有本奏嗎?”
這時,從第四排裡鑽出來的裘鐵站出來朗聲道:“陛下,臣要彈劾中樞門下平章事王輔臣,參知政事謝輝,戶部尚書李寧,樞密院馬軍司統領韓哲貪汙瀆職。”
眾人一驚,皇城司彈劾的是當朝兩位宰執和戶部尚書和高階武將。
彼時,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裘鐵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防禦使身上。
久歷宦海的王相,理了理紫色的官服,緩緩抬起頭,轉過頭,倪著眼看著身後著紅袍的裘鐵,道:“裘長史,你有什麼證據?”
裘鐵略略抬高了下巴,朗聲道:“臣有!臣從河間鎮孫周總兵的家中搜出一份賬本,上面記錄這他三人受賄的時間和金額。臣請陛下立案。”語罷,他拿出賬冊交給管黃門杜仲,杜仲捧著托盤,小步子來到玄楠身旁,把賬本放在玄楠面前。
武將佇列之首的韓哲虎軀一震,心說那些東西不是早就被陛下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把火燒了嗎。他抬起頭,用眼神示意王相事態的嚴重。
“臣冤枉。”
“臣冤枉!”
“臣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