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今巷的盡頭,玄楠伸著脖子往巷子裡張望,等了一會兒,見冰藍和另一個抱著孩子女子有說有笑地走過來,他招了招手。
冰藍見了,亦招了招手。
“這位公子是?”賓娘問。
“他是我正在議親的人。”冰藍答。
玄楠施禮道:“嫂夫人好。”
賓娘還不知站在她面前的是大楚皇帝,中從上到下掃視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果然一表人才。”
“是吧?我也覺得他很不錯。”冰藍興奮又自豪。
“我就送你到這了,再會。”賓娘說完,抱著孩子回去了。
“再會。”
冰藍玄楠施禮目送。直到她走遠後,玄楠從懷裡拿出一袋冒著熱氣的紙包給冰藍。
冰藍開啟,一股淡淡甜甜的香氣撲鼻而來。“是糖炒栗子,還都剝好了啦!”於是,歡歡喜喜地捻了一粒塞進嘴裡,道:“嗯。甜的。”
玄楠淺淺地笑了,攜著她的手往街上走。遠處樊樓的燈點亮,街上的人們開始了熱熱鬧鬧的夜市,有耍把戲賣藝的,有鍋裡煮著餛飩冒著熱氣的,有折價賣魚賣菜賣豆腐的,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兩人並肩像尋常百姓一樣地逛街,這街市的喧囂得讓人安心。
誰能想象到不久前,汴梁最大的私炮房爆炸,那場大火奪取了數千人的生命,人們就像小草一樣從焦土裡萌發,然後生長。
“阿楠,這樣的日子真好。最好永遠也不要打仗。”
“戰爭也是為了和平。”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冰藍問。
“因為我就是知道。”玄楠道。
冰藍左顧右瞧,周圍全是百姓,不禁問:“你的護衛呢?”
“朕甩掉了他們。不過,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否則,他們要急死了。”玄楠笑道。
兩人加快腳步,彼時天已是潑了墨一般,天空中月光皎潔,顯得玄楠一身白色的圓領綢袍,素雅乾淨有不失煙火氣。“阿棟不僅給椒房殿畫了圖,還作了樣式。他說明天帶來給朕看,可是朕等不及了,你也瞧瞧合不合你心意,有什麼要改的,讓他一起改了。”他道。
“阿楠。”冰藍輕輕喚他。
“怎麼啦?阿棟別的事不靠譜,但是植景造園修房子那是真有一手,也不知道這些本事是跟誰學的。”玄楠道。
冰藍抬頭看見玄楠的側臉,目光溫和,輪廓分明,晚風吹起衣角,整個人也似一陣清清爽爽的風。她感受著玄楠的溫熱的手掌,他就這樣真實地在自己身邊,又忽然想到已經天人永隔的子盧和賓娘,不禁感慨道:“我就是覺得,我真是天下頂有福氣的女子。”
“那是當然了。”玄楠得意的笑了。
“你怎麼一點兒也不謙虛!”冰藍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