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鄭錚之前注意到的那個坐在中年人身側的女人。
青年人和中年人說話的聲音不高,旁人也沒怎麼注意兩個人,所以除了鄭錚之外還真沒人對這倆人怎麼上心。但是這女人說話的聲音可是不低,雖然和“開口大喝”還差了一截,但是這一句話說出來卻也引起了周圍乘客的關注,紛紛將視線投了過來,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被這麼多人注視著,這女人卻沒什麼不適應,更沒對圍觀群眾們有一絲半點的回應,而是看了看有些訝然的兩人,對青年人說道:“收起來你那一套吧,這種把戲我見的多了,沒意思。”
中年人不太明白了,但是聽著這女人所說的也察覺出有些不對勁了。他看看青年人,又看看這女人,問道:“您是……”
臉上的訝然之色不摻一丁點假,看起來就是真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青年人看了看那女人,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問道:“不是……您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就騙術了?怎麼就成把戲了?您這話說的可是讓我真弄不明白了。您要是嫌我們說話聲音大,我們就小點聲,您不至於這樣血口噴人吧?”
“哼。”
年輕女人輕蔑的哼了一聲,全然不接這個茬兒,冷笑道:“血口噴人?哼……行,我就讓你心服口服。剛才你是在說鑽石是吧?我就先跟你聊聊鑽石。”
頓了頓,年輕女人沒等青年人說話,說道:“鑽石的確是有所謂的4C標準,但是這些東西全無意義,因為鑽石本身就是沒有任何價值,或者說無法保證自己的價值的這麼一個東西。
說白了,鑽石不過就是一顆反射光線效果比較好的,產量又相當之少的小石頭而已,至於其被賦予的意義,也不過是轟炸式資訊灌輸之後形成的大眾觀念罷了。只不過這東西炒作的非常之絕妙,已經炒作到大家都不會去想,這東西到底有沒有意義了。”
“和鑽石不同的是經常被與之放在一起的黃金,黃金因為有其工業用途,加上產量稀少,所以才有資格保持這種價格,並且和貨幣掛鉤。鑽石雖然價格比黃金更高,但是卻沒有太多的工業用途,說它完全沒用用途或許偏頗了,但是說它用途相當狹小是一點沒錯的。這樣一個基本沒有用途的東西,說白了,其能具有這樣的價格,不過是炒作的結果罷了。”
“一個東西本身是無用的,不符合其本身的價格定位的,那在其之上建立的什麼標準,有什麼意義?不過是更好的用來炒作罷了。”
頓了頓,年輕女人頗有譏諷意味的說道:“至於什麼分級?什麼色度和瑕疵度分級?哼……不過是為了用來烘托其確實很值錢的概念罷了。一枚克拉鑽和99分鑽放在你手心裡,你真能看出那一小點細微的區別?至於色度和瑕疵度,你還真能用肉眼看出其中的差別?這些所謂的分級制度,只不過是為了滿足顧客的虛榮心,讓他們更心甘情願的為這些隨他們怎麼定的分級制度掏錢罷了。研究鑽石或者喜歡鑽石不是問題,但是推崇這個?那真是腦抽了。”
青年人被這一連串的話說的半點還嘴的功夫都沒有,臉憋得通紅又吐不出半個字兒來。年輕女人住口不說了,他這憋了半晌可算是憋出了一句話,但是也顯得蒼白無力:“這規矩又不是我定的,你跟我說有什麼用!”
年輕女人笑了笑,用一種挑剔的眼光看著青年人,道:“有用?不求有用,就是教教你做人的道理,以後出來行騙就出來行騙,但是千萬別拿這種看上去很厲害但是一戳就破的東西出來掰扯,太丟人顯眼了。”
跟一個美女聊天自然是很愉快的事情,但是被一個美女在眾目睽睽之下咄咄逼人的搶白,這感覺可就完全不一樣了。青年人是又羞又怒,憋紅著臉道:“你……我怎麼行騙了!”
鄭錚在一邊看著,心裡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嘆息:“被人說破了就老老實實的認了算了,沒點本事的也揭不開這個底吧?還非得跟人較勁,而且還是非得跟一個女人較勁……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這能是啥?嘖嘖……智商啊智商……”
鄭錚很少和女人較勁,因為鄭錚之前在學校裡見過女生狂罵男生而男生只能憋紅了臉不說話,又動不得手的憋屈場景,那實在是讓鄭錚印象深刻。身為一個男人還真不能和這女人吵,否則得被人說和小女人一般見識沒了男人的風度;但是一字兒不吭任由女人說,那又得被人評價為連個女人都說不過實在是太慫。說急了想要動手吧,那就更不行了,反正橫豎都是沒轍。
所以從那時候鄭錚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除非是有十分的獲勝的把握,否則絕對不要和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當著很多人的面較勁,不然的話會死得很慘的。
不過這個時候鄭錚可對青年人沒半點同情之意,因為如果沒有這個女人出來說話的話,鄭錚也是要自己站出來說破這件事情,免得那中年人受騙的,只不過是這女人搶了先機,鄭錚也就樂的在一邊看熱鬧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鄭錚還是和這個女人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
年輕女人面對青年人的那一句沒什麼反擊力的咬牙強撐,只不過是冷冷一笑而已:“哼,給你臺階下你不要,就別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