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夏:“給你介紹?”
錢三猶豫片刻,堅定拒絕:“面對面介紹哪有驚鴻一瞥驚豔,還是讓她成為我美麗的回憶更好……算了,你年紀還小,不懂這些。”
他惆悵了一會兒,又和常夏鬥了幾句嘴,才終於說到了正題:“哎呀我說,你對你三姑可真夠仁至義盡了,實在不行就放生她吧……”
錢三確實能耐,把常世淑之前接觸的人找出來,收了多少錢也找出來。業務部門的業務內容改了,但原因誰也不清楚,工作人員拿錢辦事就幹了。他也覺得奇怪,做電視劇、做娛樂新聞的統統去搞輿論說八卦,水軍下場研究刪 帖帶節奏搞網暴……
這個社會是怎麼回事?常夏一邊聽錢三喋喋不休,一邊出神。他起初是因為常世淑和這次網暴事情牽扯過深才請錢三幫忙查一下,誰知竟然是原本無關的人員,毫無原因地摻和到渾水裡,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
不,都不是。
是人們被時代洪流無差別對待,是整個社會的蛻行。誰都不是局外人,誰都無法僥倖生還。
想到前不久的街頭堵車經歷,常夏微微眨了眨眼。
每個人顧著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就是社會的一部分,還是擾亂社會的一部分。
現在沒人挺身而出力挽狂瀾,這個社會就真完蛋了。
他必須做點什麼。
常夏站起來,在錢三“用完就扔”的抱怨聲中關上視訊通話,翻了翻自己的日程表,告訴閔助理,緊急召開內部會議,現在,馬上。
常氏大廈頂樓,會議室的門緊緊關著,門前掛上了“正在開會”的字樣。
會議室內部,正前方放著ppt,並列的位置擺了一塊白板。
橢圓形長桌上,四五高層團團而坐,有人倚著靠背,緊盯前方白板,有人托腮沉思,看著手裡報告,均是一片認真之狀。
高層身邊的助理或秘書,一個個正襟危坐,埋頭記錄。
夏吉邊往白板上寫資料邊做彙報,心裡戰戰兢兢,不明白為什麼董事長叫那麼多高層一起看他做常規報告,這是對他們部門有什麼不滿嗎?還是因為他剛走開而感到被冒犯了,故意用這個法子報復他?
常夏不管夏吉的胡思亂想,他冷眼旁觀常氏高層們。常世淑等大佬一個個聽得十分認真,沒人提出異議——明明夏吉說的和他們業務範圍不相關,但一個提出異議的都沒有。
“心思根本沒在正事上。”常夏只這麼一試,就看出了高層們表面嚴陣以待,實則漫不經心又漫無目的的現狀,徹底失望。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二叔常世華身上。
常世華雖然也是托腮沉思的一員,但臉上偶爾會流露出懷疑的表情,好像發現了什麼,又不敢確定。
常夏決定以常世華為突破口。
在散會後,常夏隨便說了個理由,單獨留下常世華:“二叔,有個東西請您看一下。”
他開啟了自己的筆記本,給常世華播放了一段錄屏。
那是由錢三提供的證據,證明常世淑未經集團同意,暗中在別的公司運作專案。
為了防止常世華多心懷疑,常夏還為他準備了一個小小的噩夢道具,以增強證據的說服力。
他要讓常世華“自主”得出“常世淑所作所為一定會危害常家利益”這個結論。
在證據和道具的雙重作用下,常世華盯著螢幕沉思起來。
片刻後他望向常夏,聲音很鎮定,但緊張的目光暴露了他不平靜的內心:“好侄兒,這件事,二叔記下了。咱們這就找她說道說道。”